鍾離冷月心下了然。
二妹不是怕失儀,就算方才落水,現在都收拾齊整了,哪就有影響了?
如果二妹真有心展示,完全可以揮的很好,她隻是不想表現太好,入了太子的眼罷了。
柳皇後聽這話,略有些不快,不過也知道她落水是事實,也不好逼迫她,“既如此,那你就好好歇息吧。原本還想着你第一個出場呢,看來本宮是多管閑事了。”
說罷看了王妃一眼,目光已冷了下去。
要不是表妹死皮賴臉地向她舉薦,說鍾離雪羽有多出色,她怎麽會答應,把鍾離雪羽納爲太子側妃?
結果現在倒好,鍾離冷月給她沒臉,鍾離雪羽又拒絕她的好意,果然都是些賤骨頭,給臉不要臉!
不展示算了,鍾離雪羽落了水,惹人笑話,她還不想讓這樣的女子去服侍太子呢。
王妃心裏“咯噔”一沉,忙堆起笑臉,“皇後娘娘息怒,雪羽确實是落水受驚,所以……”
就算雪羽不進東宮,以後她也還有仰仗表姐的地方,哪能就這麽翻臉。
昭華帝也看出情景有些不大對,面色沉了三分。
柳皇後根本就不理王妃,回頭看向昭華帝,笑的溫婉,“皇上覺得,由誰先來?”
王妃讪讪然坐了回去,感受到四周投過來的不屑目光,恨不能鑽到地裏去。
鍾離安在旁早覺得臉上無光,不過雪羽落水,的确是意外,他也不好多說什麽,給了王妃一個眼神,要她别再生事。
昭華帝看一眼衆人,道,“保平王世子何在?”
鍾離明辰愣了一下,怎麽忽然就點到他頭上了,可這聖上開口,他自然是要趕緊上前的,“臣在。”
“鍾離愛卿年紀雖輕,卻随保平王重點沙場,所向披靡,必定本事過人,你就先展示展示,讓朕開開眼界。”昭華帝十分和藹地道。
鍾離明辰看向鍾離安。
鍾離安微一點頭,“皇上恩寵,是你的榮幸,去吧。”
“是,皇上,臣就獻醜了。”鍾離明辰大大方方上了台,撩襟掖在後腰,打了一路淩厲又不失靈活的掌法。
“好,真好!”嶽絲蕊看的興起,拍手叫好。
她父親雖是文官,她卻是個性子好動的,從小喜歡舞槍弄棒,所以隻要看到切磋比試,就興奮的不行。
“絲蕊,坐好了!”她的母親周氏都覺得丢臉,把她按下。
嶽絲蕊卻不以爲意,仍是拍手叫好,目光中露出愛慕來。
嫁人就要嫁這樣的兒郎,不但模樣好,身手好,家教也才——她可聽說了,保平王對這唯一的兒子要求甚嚴,他方才坐在那裏,腰背挺直,目不斜視,對那麽多美貌女子,更是不多看一眼,一看就是個不會拈花惹草的。
鍾離冷月看的好笑,這丫頭難不成是喜歡上大哥了?之前還替她說話來着,想必是個心地良善的,回頭讓父王托人打聽打聽,若是個好女子,就替大哥讨回來也無妨。
再看台上,卻是變故陡生,鍾離明辰打的正暢快,就要收勢的時候,一道人影驟然從天而降,上手就是淩厲狠招。
鍾離明辰雖是吃了一驚,畢竟久經沙場,雖驚不亂,向後一個飛躍,跟着旋身飛踢。
鍾離冷月原本猛地站了起來,想也不想就要上去幫忙,不過等看到出手的人是誰,她又四平八穩地坐了回來。
燕王是不會傷害大哥的,估計是想試一試大哥的功夫吧。
鍾離安捋須笑道,“西夜燕王果然名不虛傳,好功夫。”
看來他對燕王,也甚是敬佩。
鍾離冷月笑道,“父王認得的燕王?”
以前她是不是問過父王這個問題,自己都不記得了。
鍾離安點了點頭,倒沒懷疑什麽,“自然是見過,燕王少年英雄,可惜……”
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鍾離冷月心情也有些沉重,她還是息紅淚時,是西夜國子民,又跟燕王訂有婚約,關于他的事,她自是知道。
做臣子的,最怕就是功高蓋主,若君王是明君,一切好說,如果不是,就必受猜忌,如履薄冰。
而不幸的,燕王屬于後者。
大家又開始議論起來,指着場中兩人,說個不停。
嶽絲蕊卻是擔心地瞪大眼睛,氣道,“這人是誰呀,話都不說就出手,懂不懂規矩?”
周氏趕緊道,“小點聲!那位是西夜國的燕王!”
“燕王怎麽了,燕王就能随便打人啊?”嶽絲蕊對北堂靈潇,顯然并不很清楚。
周氏壓低聲音,“這你就不知道了,燕王是西夜國最厲害的王爺,十幾歲開始打仗,從來沒有失敗過,不過不久之前,他遭人行刺,不但毀了半邊臉,據說還不能……”
她咳了兩聲,住了口。
“不能人道”這種話,對自家沒出嫁的女兒,她還是說不大出口的。
“毀容了啊,難怪戴着面具,”嶽絲蕊頓時又覺得燕王很可憐,“那他還挺厲害的。”
“何止厲害,”周氏趁機轉回話來,“聽說他毀容之後,就變的非常殘忍嗜殺,每次殺人,都要把人剁成肉碎呢。”
嶽絲蕊一陣反胃,“是、是不是真的啊,娘,你不要亂說!”
“當然是真的了,我還能騙你?”周氏看了看場中兩人,面有擔憂,“我還聽說,燕王跟他弟弟越王這次來蒲犁國,是爲和親而來,越王自然是很好,可燕王就……不知道誰家閨女要倒黴了。”
“還有這事?”嶽絲蕊這才吃了一驚,“娘,我可不嫁啊,你就我一個閨女,要是把我嫁去了西夜國,就沒人給你和父親養老啦!”
說罷還看了鍾離明辰一眼,嫁給了就行了,别人她不管。
周氏白她一眼,“不然我何必提醒你?你呀,老老實實坐着,不要出動靜,免得被燕王給看上。”
嶽絲蕊果然閉了嘴,還往周氏身後藏了藏,就怕被燕王給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