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身後忽然響起叫聲。
鍾離冷月無聲一笑,二妹來的倒真是時候,接着就回了身,“二妹,你怎麽不去陪着母妃?她被我氣的臉色都不好了,你就放心?”
這話當然是有意試探的。
鍾離雪羽照舊一副淡漠的模樣,“有什麽不放心,母妃一向強勢,氣歸氣,不會有事的,再者你所說都是事實,我就算想幫母妃,也不能抹去她待你不好的事實。”
鍾離冷月大爲詫異,母妃到底是二妹的親生娘親,她方才讓母妃丢盡了臉面,就算二妹性子涼薄,動不着心肺,不會替母妃讨回來,可也不該站在她這一邊吧?
肯承認母妃待她不好,看來二妹的确也是說了句公道話。
“大姐怎麽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别管母妃了,她今天吃了你的虧,想來以後爲了自己臉面着想,也不敢再把你怎麽樣的,何況父王和大哥都在。”鍾離雪羽表情十分溫和,這在她來說,已經很難能可貴。
鍾離冷月忽地笑了,“二妹,說實話我真看不透你在想什麽,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是不是生了什麽事?”
“大姐不是也一樣嗎,我何曾問過。”鍾離雪羽淡然道。
自從三妹謀害大姐不成,大姐再清醒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其實她也隐約猜到,大姐身上很可能也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生——比如和她一樣,也是重活一世。
不過後來她現,大姐對于上一世曾經生過的事,并不能預知,也就是說大姐并非重生,而且言行舉止也并不特别出格,她一直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鍾離冷月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二妹真是有心人。”
便不再言語了。
二妹心思難以捉摸,敵友難辨,她是息紅淚的事,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在花廳待了半天,真是悶,不如去看雜耍吧,我記得大姐很喜歡看。”鍾離雪羽有意無意試探。
鍾離冷月卻是暗暗冷笑,師姐根本就不喜歡看雜耍,因爲會有一些噴火啊,馴獸啊之類的節目,師姐膽子小,不願意看,二妹果然想要一探究竟了,“二妹,你記錯了吧,我不喜歡看雜耍,沒意思,我看那邊有放花燈,我想去看看,你随便吧。”
鍾離雪羽笑了笑,“是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沒關系,那就不看雜耍,去看放花燈。”
鍾離冷月看了她兩眼,但見她眼神坦蕩,并沒有要算計什麽的樣子,也懶得再多動腦筋,即點了點頭,轉身往河邊走。
反正大庭廣衆之下,二妹又是個獨善其身,不願惹麻煩的,應該不可能施什麽計謀害自己,她如果再疑神疑鬼,反而弄的不好。
她這回身一走,就沒有注意到,鍾離雪羽眼裏一閃而過的精光。
不錯,一切都像上一世一樣,大姐不願意看雜耍,硬拽着她去看放花燈,當然這一世是反過來的,不過順序不要緊,重要的是接下來生的事。
她必須不能錯過,抓緊這次的機會,改變自己一生的命運!
來到河邊,已經有不少千金公子都在放花燈,在紙上簡單寫下自己的願望,放進花燈中,再放入河裏,順水漂去。
姐妹倆站在河邊看了一會,都覺得十分有趣,鍾離雪羽道,“大姐,我去拿兩個花燈過來,咱們也放,看誰的花燈漂的遠。”
“好。”鍾離冷月點點頭。
鍾離雪羽即去那旁拿花燈,岸邊不遠處,有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後是一個竹架,上面擺滿各種各樣的花燈,她一時不知道挑選哪個,就仔細看起來。
鍾離冷月等了一會,不見她回來,才一轉頭,卻正看到北堂靈潇跟一名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一道往這邊走了過來。
冤家路窄。
鍾離冷月不欲多說,接着回了身,假裝沒有看到他們。
北堂靈潇卻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小丫頭,還裝!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輩子,你别想逃過本王的手掌心。
鍾離雪羽終于挑了兩個花燈過來,回身時,她假裝有意無意往北堂靈潇這邊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喜色,便有了主意,過來道,“大姐,花燈……啊!”
話沒說完,她正好踩上河邊的冰面,一下滑倒,接着摔進了河裏。
那河面上本來是結了一層冰,可這些人爲了放花燈,命侍衛将冰面都砸開了,她這一下摔進去,自然破冰而入,瞬間就沒了頂。
“二妹!”鍾離冷月大吃一驚,到底是親姐妹,二妹又從來沒有害過她,她怎可能見死不救,脫了大衣,就要往裏跳。
結果她才一起勢,肩膀被人按住,“我來,你退後。”
“燕王?”鍾離冷月急急道,“那你快點,我二妹不會水!”
北堂靈潇嘴角抽了抽,你倒真不客氣。
不過沒等他下水,就見他身邊那年輕男子以非常漂亮的姿勢入了水,很快将鍾離雪羽抱起來,三兩下遊到岸邊,又把她抱上了岸。
“快!”鍾離冷月将自己的大衣蓋到二妹身上,“抱她尋個暖和的地方,必須趕緊換掉衣服,要不然她會凍壞的!”
年輕男子看一眼懷中臉無人色、瑟瑟抖的嬌美女子,眼中露出疼惜之色來,點點頭,“好,姑娘請帶路。”
聲音溫厚好聽,顯出極好教養。
“公子随我來!”鍾離冷月知道這宮裏給女客換衣的地方,帶着他急急往回走。
衆人都指指點點,大抵都在說,鍾離雪羽被男人抱了,看來又糾纏不清了。
來到換衣的房間前,鍾離冷月先進去看了,沒有其他人,這才讓年輕男人将鍾離雪羽抱進去,放到榻上。
鍾離雪羽凍的渾身抖,還不忘道謝,“公子相、相救之恩,沒齒不忘,公子遵、遵姓大名,容當後、後報……”
年輕男子一笑搖頭,“舉手之勞,不足挂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