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方遠還是在這一天,出現了。
他是真的問心無愧,還是故意的?顧繁星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她瞥了一眼穆方遠手中的黃白菊花,心裏暗暗覺得晦氣,因爲自己準備的和他的差不多。
顧繁星低聲和穆方遠打了一聲招呼。
穆方遠似乎心情不佳的嗯了一聲。
她沒有再看穆方遠,轉身快步的走上樓,推開側卧的門,秦時君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他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裝,裏面穿着一件白色襯衣,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相框。
一道光從窗戶外面照射進來,直直的打在秦時君的頭頂,就像是有誰在天上安撫他一般,顧繁星站在門口,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
這兩天秦時君雖然沒有發脾氣,可顧繁星還是察覺到了他低沉的情緒,吃飯看文件的時候經常發呆,還會時不時的朝着家中唯一的老式日曆上看兩眼。
聽傭人說,家裏有老式日曆,是因爲秦時君的母親喜歡翻閱日曆,因此每一年都會有人在新年的第一天更換日曆。
顧繁星知道秦時君在看什麽。
她靠在門口,忍不住回憶起來,往年自己給父母去掃墓的時候的心情,那個時候自己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是悲痛,一方面又覺得自己解脫了,在掃墓的時候,她經常說的就是關于姐姐的事情。
顧繁星知道,不管父親還是母親,生前還是去世之後,都不會在意自己大聲的什麽事情,在他們心裏,最在意的隻有姐姐顧明月。
偏偏諷刺的是。
姐姐一次都沒有去墓地裏看過父母,最開始是因爲晦氣,覺得去墓地不吉利,後面則是因爲懶得去,顧繁星去年去掃墓的時候,心情已經很平靜了。
說起來自己和父母也沒有很深的親情,她隻是默默的兩父母墳前打掃了一下,放下祭品,燒了一些紙錢,放下一束菊花便離開了。
從始至終好像都沒有說一句話。
秦時君安靜的坐在床上,像是一座雕像一樣,周身圍繞的哀傷,讓人不忍上前打擾他。
秦時君在顧繁星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看她進來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最後還是忍不住擡起頭詢問,“有什麽事情?”
秦時君聲音有些沙啞,眼底還帶着些許青色,明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顧繁星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又想到樓底下陰魂不散的穆方遠便說道。
“你舅舅來了。”
秦時君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許表情,他臉上劃過一抹殺意,手指捏着相框,因爲太用力,相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一旁的顧繁星都害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将鏡框給捏碎了,或者是下去找穆方遠算賬。
顧繁星走過去,試探性的從秦時君手中将鏡框拿了過來,本以爲他不會給自己,誰知他竟然順從的松開手。
顧繁星垂眸看了一眼。
鏡框裏的照片,是秦時君他們爲數不多的全家福,照片中秦時之還是一副小孩模樣,在秦母的懷裏笑的一臉天真,像是一個小天使一樣。
而站在秦父身旁的秦時君,卻是一臉的稚嫩,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拍照之前受了什麽委屈,嘴角一直向下暼,他的長相更像秦父一點。
秦時之則是更像是秦母。
顧繁星不是第一次看這張照片,可每一次看都會驚歎兩人的顔值,秦母就像是江南水鄉出來的女子一樣,坐在那裏眉眼溫柔的對着鏡頭,那張臉就像是荷花一般嬌豔動人。
秦父則是一臉威嚴。
說起來,秦時君現在更像是秦父一點,站在那裏不怒自威。
顧繁星輕輕撫摸了兩下手中,因爲男人手心溫怒還帶着些許餘溫的鏡框。
“他手裏捧着一束菊花,站在門口好像想要和你一起掃墓,你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一會兒下去随便找個理由把他打發了。”
秦時君沉默了兩秒鍾。
接着他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不用,他既然來了,就一起去我倒是想要看看穆方遠在我父母的墓前能說什麽。”
秦時君說完轉身便大跨步走了出去,顧繁星看着他決絕的背影,在心裏長歎一口氣。
希望不要出什麽亂子啊。
顧繁星将手中的相框放在桌子上,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給白蘭一說了一聲,既然穆方遠來了,她希望白少和白父白母也過來,人多一點到時候兩人之間若是産生什麽矛盾的話也好調節。
她是不一樣這個日子出什麽事情的,她給白少打了一個電話,白蘭一此時的處境也不好,母親在每年的今天都會情緒低落,而自己做事情也謹言慎行,生怕那個做不好再讓母親生氣傷心。
當顧繁星電話發過來的時候,白蘭一起了一個大早,正坐在沙發上乖乖的看書,他聽到穆方遠竟然有臉在今天去找秦時君,立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他還有臉過去?時君怎麽說的?”
白蘭一這邊的動靜,引起了白父白母的注意力,白父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麽的時候,聽到時君兩個字便沉默了下來。
“這個臭不要臉的!真是哪都有他,晦氣,我現在就過去,我也朝着你們的目的地過去,你别擔心,有我在他想做什麽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白蘭一說完就挂了電話。
一轉頭看到父母正看着自己,等着他主動交代,他思索了兩秒中,有些頭疼的将穆方遠在今天這個日子還出現在秦家的事情告訴了父母,果然自己說完,母親就情緒激動的站起身來。
“穆方遠竟然還敢去!我不相信婧兒出事和他沒有關系,不行,我不能讓他破壞婧兒的安甯。”
白母說着站起身來便要去墓地,最後還是白父擔心她情緒激動,到時候再和穆方遠起了什麽争執,刺激到她就不好了。
白父好言勸慰。
“你在家裏面待着,我和兒子去,有我們兩個人在,穆方遠也不敢欺負時君。”
白母最開始還不同意,最後在丈夫溫柔的安撫下慢慢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這個狀态過去隻能給幾人添麻煩,最終答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