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荷包裏拿出一個銅闆,“這個賞給你。”然後她就提前跑開了幾步。
傅仲塵嘴唇緊抿,又氣又笑,“你站住。”
“你别跑那麽快,小心又要摔倒。”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回到了芝蘭華庭院中,“這件事情要盡快安排好,既然決定了明日一早就把她送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那個冬兒就一起送走,沈绮羅好歹也是小姐身份,讓冬兒跟去服侍她吧。”
傅仲塵歎了一口氣,“她未必會領你的這份人情,心中一定恨死你了。”
慕雪涵無所謂地笑了一下,“随她去吧,我也不在乎。”
芝蘭華庭裏溫情脈脈,水榭閣裏卻是凄慘一片,沈绮羅和冬兒兩人被關在房中,房門在外面鎖了,兩個小厮豈會在此一直守着,早跑沒影了。
沈绮羅坐在桌前,她皺着眉頭鐵青着一張臉,剛才又哭又嚎的現在有點口渴了,拿起桌子上的水壺想倒水喝,卻發現是空的。
她的臉色更加難看,“冬兒。”
她回頭一看冬兒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坐在凳子上發呆,眼神呆滞,分明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她狠狠抿了一下嘴唇,快步走到房門處伸的一拉,發現被鎖了,心裏的火一下子蹿了上來,沖着外面又開始大喊。
“來人,來人把門打開,你們真是大膽,竟敢囚禁我,夫人可是我姑母,我們親似母女她早晚會想明白的,等我出去了就把你們都賣掉。”
她一邊喊叫一邊“啪啪”地拍門,動靜大到整個水榭閣都能聽到,但還是沒有人過來,她叫了許久,确定沒人來管她倆,她有點絕望靠着門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我隻要喝一杯水,連水也不給喝了嗎?”
冬兒像隻泥像一動不動,沈绮羅抱着肩膀嘤嘤地哭起來。
直到這時她才真正地害怕起來,看樣子姑母是真的生氣了,她們不會是真的要把我送到官府吧。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什麽少夫人什麽小妾,表哥,我這都是爲了你才這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真的好狠的心啊,不,不能怪表哥,就是那個賤人,一定是慕雪涵那個賤人,是她才把我害成這樣子的,我不能認輸,我不能看着她把表哥霸占,表哥是我的。
現在還沒有到最後關頭,我還有希望,我手裏還有最後一張底牌,她想到這裏心裏又燃起了火光,她又打起了精神,把眼淚擦幹,到了晚上時侯,那兩個小厮送來了晚飯。
晚飯兩個饅頭和兩碗素菜,她一看就知道這是下人的夥食,但她也不鬧了,看了兩眼平靜地拿起了筷子。
小厮多嘴說了一句,“這是夫人交待讓送的,說是讓你提前适應一下吃齋生活,以彌補你犯下的過錯。”
她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等一下,夫人說讓我吃齋?她還說了什麽?”
小厮不耐煩地把食盒收好,“沒了,其他什麽也沒說。”
他退了出去并把門又鎖上了。
“我要喝茶,給我送壺熱茶。”
小厮在外面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門子小姐,這個時侯了還擺譜呢。”
沈绮羅平時仗着沈玉卿的寵愛,并沒有結下什麽好人緣,這時也沒人替她惋惜。
沈绮羅心中又轉起了念頭,看樣子姑母還是疼我的,她并沒有打算送我去官府,很大可能是送去寺廟裏,她并沒有高興太久,轉念一想青燈古佛才不是我想的生活,我才不要去,我還是要實施我最後的計劃。
到了第二日清早,傅仲塵和慕雪涵一直到了水榭閣,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傅秋就等在門口。
沈玉卿并沒有到場,她把這件事情都交給了傅仲塵,這麽傷感心酸的場面她并不想經曆,她将書房的門緊緊關着,告訴下人午膳前不許來打擾她。
慕雪涵讓人把沈绮羅和冬兒的衣服等行李都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讓小厮拿到了馬車上,沈绮羅和冬兒情緒都還平穩,尤其是冬兒她就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機械地被人擺布。
沈绮羅被人把顔色鮮亮的華麗衣裙都換了下來,穿了一件樸素的深色布衣,頭上的玉钗珠環都卸去,隻用一隻簪子别住頭發,一下子素淨了許多。
“念在你跟母親多年的親情份上,我們不送你去官府,但你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罪不容赦,就将你送到寺廟之中吃齋念佛,以觀後效。”
傅仲塵站在院中,長身玉立如谪仙一般,他語氣平靜似沒有任何感情。
此時冬兒挎了一個包袱過來扶着沈绮羅,“小姐,我們走吧。”
沈绮羅的目光從傅仲塵身上轉到慕雪涵身上,如看到蛇蠍一般她猛然頓住了。
“且慢,我還有話說。”
她眼光一下子狠厲起來,直直地盯着慕雪涵,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浮在臉上,“慕雪涵你身上的毒還沒解吧,這種毒由西域傳來,解藥可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這次算你命大沒死,但這毒若是沒有解藥會一直藏在你體内,早晚會毒發而死。”
她似乎十分的得意,仰了仰下巴眼眸裏閃過一絲狠厲的光。
慕雪涵雲淡風輕地微笑看着她,“表妹,多謝你還這麽關心着我,這件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母親養育了你十幾年,你要多抄幾本經書好好爲母親祈福,以盡一個女兒的孝心。”
沈绮羅不相信她會這麽不在乎,一定是她裝的,“是人都怕死,你這時說的這麽大義凜然的,我來告訴你這毒留在身體裏的時間越長,對人身體傷害性越大,到時你會全身腐爛而死,哈哈。”
她扭曲的笑容讓她的臉龐更回可怕。
傅仲塵臉色一變,心中似被紮了一刀,厲聲喝斥她:“沈绮羅,想不到你如此狠毒,到了這個時侯還執迷不悟,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