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涵喝了一些酒,又加上昨日睡的太晚,翌日她竟然一下子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來時,傅仲塵已經不在屋中,她伸了一下懶腰,“今日不是大朝會的時間,國子監裏也沒有什麽大事,他竟然還如此早起。”
她收拾了一番之後出了房門,剛走到院子的門口,就看到傅風和幾個小丫頭在繪聲繪色地說着什麽,看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一定是街上發生了什麽大新聞。
她走了過去,也想聽聽又有什麽大事發生。
幾個人一看是她過來,都一起禁聲,很規矩地跟她行禮,“少夫人好。”
“傅風,你剛才說什麽呢,如此興奮?你們繼續說啊,我也想聽聽。”
傅風一聽馬上又一臉的激動,“少夫人,大事不好了,聽說京城外面來了好多的難民,他們都是從霖州那裏逃過來的,聽說霖州那裏水患嚴重,很多人都沒吃沒喝,官府的赈災銀和糧食也不知都用到哪去了,還是餓殍遍野堆屍如山。”
“那些難民得不到救助都揭竿而起,聽說把當地的府衙都占據了,正鬧着要上京城來呢。”
慕雪涵大爲震驚,“這怎麽可能啊,我們前些日子不是還捐了十萬兩銀子,赈災的欽差不是帶着這些東西都到災區去了嗎?爲什麽還會鬧起來。”
傅風也是聽街上的人傳來傳去的,他也未曾見過那場面,但他就是那種愛看熱鬧愛打聽事的那類人,沒看到也能想當然啊。
“少夫人,那做官的哪有不刮油水的,又或者是災情太嚴重那些銀子根本不夠,你想啊屋舍倒榻,難民要住的地方,又要一日三餐,這些哪一樣不要銀子,想想都頭痛。”
幾個不丫頭也唏噓不已,“是啊,那麽多的人無家可歸,又沒吃沒喝的真是太可憐了。”
慕雪涵一時也搞不清狀況,“那少爺呢?他可知此事?”
傅風一臉的無可奈何,“本來少爺今日想在府中多陪陪少夫人,可是出了這樣子的事情,皇宮裏緊急召大臣上朝議事,我剛把少爺送到宮中,回來時就看到好多的京城衛兵還有衙役都向着城門去了,想必是事态緊急。”
慕雪涵一下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災後定然會引起瘟疫,特别是這種水患,若是災民再染上時疫,那後果更不堪設想。
傅仲塵去了朝堂之上,太後說不定又會難爲于他,不過既便是太後不指定他來負責此事,傅仲塵一定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自己一定想辦法幫他。
此時傅仲塵果然正跪于大殿之上,此次不止他一人跪着,滿朝百官都一起跪着,此事太過重大,太後一臉怒容,她本以爲有了赈災款和糧食就可以緩解災情,此事就此平息,哪想到會一夜之間翻天覆地,竟然有人揭竿而起,重要的是她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得到。
她作爲大楚的執政太後,竟耳目閉塞如此,可見百官沒有将她放在心上。
慕月瑾看着跪了一地的群臣,沒有一個能替她分憂,京官尚且如此,那些地方官天高皇帝遠的更會無法無天。
她感到怒不可揭,“怎麽沒人說話,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楊尚書難道你沒有什麽可解釋的?”
“張侍郎,霖州知府可是你舉薦的,他到底是如何做事的。”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傅仲塵身上,“傅院長,你可有什麽妙計獻上,上次不是有人稱你爲文曲星轉世。”
楊尚書連忙解釋,“臣将銀兩還有糧食都交于了欽差李督史,他應于霖州知府一同辦理此事,微臣忙于其他事情,實在不知爲什麽會突然有人造反。”
張侍郎一聽他這不是把責任都推到了别人身上,霖州張知府是他的一個遠房侄子,考中舉子之後一直考不中進士,先是謀了一個七品的縣令去了一個偏遠地方,後來他極力在太後面前舉薦,中間也運用了一些手段,這才謀上了一個霖州知府,誰知這倒黴孩子命運不濟,才當上一年不到就遭了水患。
“太後,此事也不能怪霖州知府,或許是有人蓄意已久,那帶頭之人未必是難民,或是當地賊人利用水患蠱惑人心,故意制造混亂,當派人一力圍剿,賊人平息水患自然就解了。”
楊尚書不屑地看了一眼張侍郎,“此言差矣,張侍郎可曾見過那賊人?怎麽就斷定他有異心,就算是你猜對了,張知府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不是他上報不及時赈災不力,怎會讓賊人有可趁之機。”
太後一看兩人又扯起了皮,怒聲喝道:“住口,哀家現在要的是應對之策,并非相互推脫責任,來人将此二人拉出去各打二十大闆。”
上來幾名内衛将二人拖了出去。
外面隐隐傳來二人的哀嚎求饒之聲,“太後容禀,微臣絕非有意如此,臣冤枉啊。”
大殿之上更是無人再說一言,都不敢随意說話。
“傅院長,可想出什麽良策來了?”
慕月瑾陰冷森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傅仲塵就知道自己逃不過,“回太後,此事還需朝廷派一位才智手段俱佳之人前去霖州,弄清原委因地制宜,安撫災民收回民心,災民有房住有衣穿有飯吃,自然不會再跟着賊人一起走這不歸路。”
此時有人冷笑,“傅院長說的好啊,但這房子糧食衣服都從哪裏來,是從天上掉下來嗎?還不得有大量銀子,真是讀書讀傻了,就會想當然。”
太後一見此人正是康王楚正華,他原來一直在邊關征戰,才回京沒多久,自持是親王又立有戰功,很看不起這些隻會紙上談兵的文臣。
“康王,你說的是,依康王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那自是派上一支精銳前去剿殺,這個世道本就是誰的拳頭硬誰就說了算,有誰不服一律斬殺,看他哪個還敢造反。”
一衆文臣都在心中鄙夷他,卻礙于他的地位也無人反駁。
慕月瑾雖才智平庸但也知他所說都是笑話,“康王,你此言未免偏頗,要想國家安穩民心最重,若是因此失了民心可是得不償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