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眼亂轉着，想開口狡辯又咽了回去。
現在說什麽對林楠而言都是火上澆油，她不傻。
沉默片刻，岑心愛聽着林楠發完牢騷，不以爲然地回應：“你發洩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見這個女人油鹽不進，林楠不想再白費唇舌，哪怕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望着林楠轉身就走，岑心愛狠咬嘴唇。
薄情寡義的男人！
她小聲罵了一句，眸光閃爍間計上心頭。
林楠準備回病房，可他還沒把門推開，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瞬間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轉身望去，發現岑心愛竟然昏倒在了地上。
“醫生！醫生！”
林楠有點懵，全然不知是怎麽回事。
他慌忙走進病房，醫生聽聞岑心愛暈迷在走廊裏，立即停止給于娜做檢查。
當天，醫生建議于娜再留院觀察兩日，她的情緒始終不夠穩定，頻繁地影響到胎兒，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至于岑心愛，她被兩名護士推進急救室。
大約一個小時後，就在于娜重新辦理了兩天的住院手續，剛才那名醫生又走進病房。
不過這次他不是來看于娜的身體狀況。
見林楠在于娜身邊寸步不離，醫生示意他到走廊借一步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病房，于娜有所意識。
走廊窗邊，醫生壓低聲音，言辭溫吞地通知：“林先生，岑小姐已經醒過來了，她住在隔壁病房，不過……”
“不過什麽？”
聽醫生話裏有話，林楠在想岑心愛糾纏不得，看樣子是打算訛他一筆？
醫生靠近他，謹慎小心的附耳低言道：“剛才在急救過程中，我們意外查到岑小姐懷孕了，目前胎兒不到七周。”
“……”
林楠聞言目瞪口呆，驚得半天沒說出話。
稍作停頓，他感覺醫生在暗示什麽，故作鎮定地發問：“她懷孕你爲什麽告訴我？想讓我通知她的家人？”
事實上林楠心如明鏡，猜到岑心愛肚子裏的孩子大概率是自己的。
但他與醫生非親非故，自然不能實話實話。
看出林楠的表現有些反感，醫生話鋒一轉提議：“那倒不是，現在岑小姐已經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林楠猶豫不決，他去必然要與岑心愛共同面對孩子的問題，若是不去，隻怕會紙包不住火。
他更擔心的是于娜，不希望岑心愛懷孕一事，給她帶來很重的刺激。
“好，那醫生先忙吧，謝謝你！”
林楠客套告辭，惴惴不安地來到隔壁病房。
輕輕叩門，很快裏面傳來岑心愛虛弱無力的聲音。
盡管岑心愛這病貓般的音色難免讓男人我見猶憐，偏偏林楠沒有任何動容。
有的隻是深深的厭煩。
走進病房，他打量着岑心愛病恹恹的模樣，眼神一掃落向他處。
“你想怎麽樣？”林楠的語氣很生硬。
岑心愛滿懷期待着，以爲林楠會換個态度，誰知比之前還要冷漠。
“我能怎麽樣……”
岑心愛裝模作樣地苦笑一聲，幽幽歎息道：“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剛才聽醫生說我懷孕了，我也很驚訝。”
眼下林楠煩躁極了，他想和岑心愛談判，瞞住懷孕這個秘密。
最起碼暫時不能讓于娜知道。
當然最好的情況是，兩人能夠和平協商，将這個剛剛孕育的小生命流掉……
但他也怕岑心愛情緒過激鬧得衆人皆知，因此隻能一步步來。
就在林楠凝神思索時，病床上的岑心愛等不及了。
“阿楠，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她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怨婦，無助又凄涼。
她以爲這樣，多少可以換來林楠的幾分同情心。
然而，事情并非如她所願，林楠不知如何開口，又怕于娜偷偷從醫院溜走，急不可耐地撂下一句話。
“你自己看着辦，錢不是問題，能打掉最好不要留下！”
心煩意亂下，林楠把真實的意願脫口而出。
岑心愛直接傻了，她沒料到苦心安排的一場戲，居然收到這樣的回應。
林楠回到于娜身邊時，看到她正伫立在窗前。
再過兩個月不到就是預産期了，于娜的背景清瘦又單薄，除了高高隆起的孕肚，哪裏有孕婦的樣子？
林楠在病房門口靜養了幾秒，心裏莫名不是滋味。
他關上門走過去，想把于娜扶回病床上。
林楠前行幾步，窗邊傳來于娜淡漠的聲音。
“你出去了好久。”
聞聲，林楠愣了一下，細想确實有半個鍾頭了。
“我去看了看岑心愛，她醒過來了。”
林楠不想對于娜說謊，而且這件事也瞞不住。
“哦，難怪。”
于娜意味深長地答應了一聲。
她轉身，面無表情地往病床走。
林楠見她動身，殷勤又關切地追上去攙扶。
于娜似乎預料到了他的舉動，動作笨拙地側過身，恰好躲閃開。
回到病床上，于娜坐下來低垂着頭，冷冷地說了句：“你走吧，去陪她，不要來我這裏。”
“什麽？”
林楠還沒回過神，但明顯感覺到于娜對他的态度越來越陌生了。
于娜知道林楠在明知故問，直言不諱地開口：“岑心愛也是快做母親的人，你做父親的不應該陪她？”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
林楠被當頭一棒，原本淩亂的心瞬間直墜谷底。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楠下意識地爲自己辯解。
直到目前爲止，他也無法确定岑心愛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他不排除可能性，但也不是絕對如此。
隻是在于娜面前，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他都不會承認自己和岑心愛有了孩子。
“我沒碰過她！從來沒有過！”
林楠加重語氣強調，慌亂無措地解釋：“我可以對天發誓，那晚我喝多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一個爛醉如泥的人，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情？”
聽着林楠急于爲自己開脫，于娜笑了。
她緩緩擡起下巴，注視着面紅耳赤的林楠，不以爲意地提醒：“不記得不代表沒發生過。”
“不是，不是！”
林楠用力地搖搖頭，他也開始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