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也想通了,人生一世,有生,也必然有死,自然規律任何人都無法抗拒。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把生和死之間的時間利用好、事情安排好,既然人的生和死都不可避免,那麽,人的一生,與其哭着苟生,不如笑着度過,勇敢地面對每一天。”
今天晚上小虹和男朋友有約會,殷玲站在廚房門口,一邊看着譚森做飯,一邊給他說着閑話。
“你講的很對。”譚森手裏忙着活,嘴裏說着話,“人擁有生命是幸運的,生命給予每個人隻有一次,生命的曆程有時是一帆風順,有時是曲折坎坷,做飯時,有油鹽醬醋才便于調味,人活着,有苦辣酸甜才富有意義。愁眉苦臉,壽命必短;高高興興,少災沒病。我和小虹都希望你和我們多一些時間在一起,咱們一起用微笑面對人生。”
殷玲聽了譚森的話,笑着說:“我喜歡聽你講的這些富有哲學意味的話。前天我與汪泉的父親聊了一會天,聽了老人家講的話,我也很受啓發,城裏人認爲在鄉下生活會很苦,鄉下人認爲在城裏生活會很累。在一定的條件下,每個人都可以營造适合自己生活的小環境,最起碼可以在不同的生活環境中調整自己的心态。我現在懂得了,生活條件的好壞都是相對的,适意即爲美。”
譚森忽然想到了什麽,對殷玲說:“有件事情過一會吃過飯你提醒我一下,汪泉明天要送他的父親回老家,我要給他通個電話,問他需要不需要安排車輛。”
“你不是說籌建辦這幾天的事情很多嗎,他爲什麽要現在送老父親回老家呢?”
“他要送老父親回家的事情,他曾經給我說過,我早就知道,原來他說把老人家送到老家以後就趕快回來,奇怪的是他昨天向任局長請了長假,還讓任局長安排其他的人接替他的工作。”
“他是不是嫌籌備建房子的事情太麻煩,不願意幹了?”
“不是,他這個人爲群衆辦事一向熱情很高,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原因,汪泉平時作風有些懶散,愛說愛鬧,這是真的。但是,我相信汪泉的忠厚爲人,就好比相信一年之中有十二個月和三百六十五天一樣。”
吃過晚飯,還沒有等殷玲提醒,譚森就撥通了汪泉家裏的軍線電話。
“明天送老父親走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我已經找直政局要了一台車,不再麻煩你了。”汪泉在電話線的另一端說。
“現在是籌建辦工作最忙的時候,你不會是怕苦怕累,臨陣脫逃吧?”譚森問他。
“我知道你會問我這個問題,實話告訴你,我兒子與郝金山的女兒一見鍾情,臭味相投,談起了朋友。”
譚森對着電話哈哈大笑,用揶揄的口吻說:“這下子你不用再爲沒有房子住而發愁了!”
“你要真是那樣認爲,就不配做我的好朋友了。”
“正因爲是你的好朋友,我才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
“我兒子與郝金山的女兒談朋友是在秘密狀态中進行的,并蒂蓮花未露面,泥裏藕莖已相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現在制止已經不起什麽作用了。”
“兒子談女朋友你制止什麽,你在兒子眼裏,行爲已經夠惡劣的了,還想再樹立一個‘老法海’的形象?”
“郝金山兩口子也不同意他們的女兒和我的兒子交朋友,我們家是兒大不由爹,他們家是女大不由娘。在綜合部與信實公司正式簽訂協議之前,我不便于再參與籌建辦的工作,也不好明确反對自己的兒子與郝金山的女兒交往,我本人最好也不再與郝金山保持聯系,目前最恰當的辦法是适當回避。”
“把聯姻這種古老的方式運用在政治活動和經濟生活中,是有些人慣用的手法,有的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這樣的好機會,你卻有意回避。”
“我與你一樣,在有些人的眼睛裏有點另類。現在有些人爲了當官,不惜用墨汁把自己的心染黑,用氣筒将自己的膽充大;有些人爲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以割自己身上的肉,炒熟了給領導吃,放自己身上的血,煲熱了給領導喝。而有些人就不是這樣,比如你吧,讓你去吹捧領導你找不到嘴,讓你去巴結領導你找不到腿;讓你到領導家裏送東西比讓你到領導家偷東西都害怕,收人家的東西比搶人家的東西都恐懼。”
“我沒有吹捧過領導,你倒先吹捧起我來了。”譚森哈哈大笑着說,“你兒子與郝金山的女兒交朋友這件事,你給任局長把話說明了嗎?”
“沒有,我覺得這件事情現在還是含糊一些好。”
“我擔心你不在籌建辦上班了,待在家裏又會陷入到無序的生活方式中去。”
“不會的,我這次送老父親回家,先在鄉下住一段時間,不久再回到城裏來,把這邊家裏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以後我兒子不管與誰結婚,終歸要有孩子,如果女方的家裏不管,我還要做好教育第三代的準備工作,等有了孫輩之後,我們家當父母的就成了爺爺奶奶,當兒子兒媳的就成了爸爸媽媽,全家人的輩份普調一級,這應當是一件多麽令人高興的事啊!”汪泉在電話裏笑着說。
譚森也笑了,對汪泉說:“你總是說自己家裏的錢不夠用,現在看來,你對在家裏調輩份比在外邊調工資更高興。不過,我懷疑你教育第二代的方式方法上失誤連連,有了第三代以後,還能會教育得好嗎?”
電話裏的笑聲震得譚森的耳朵生痛,汪泉高聲說:“你這個家夥就會揭我的老底,我也要與時俱進,改變教育孩子的方法,就怕兒子兒媳到時候不讓我管他們的事。好了,其他的話咱們以後再說,我明天就要走了,殷玲同志患病以後,你鞍前馬後的非常辛苦,以後要注意休息,保重身體。”
“我現在不是要‘保重’身體,而是要減輕份量。”
“現在地價、房價都上漲得厲害,你最好給任局長建議一下,盡快與信實公司把協議簽了,我怕夜長夢多。”汪泉憂慮地說。
“任局長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簽訂協議隻是最近幾天的事。”
譚森放下電話以後,殷玲問他:“剛才你給汪幹事說話的内容我都聽到了,他現在對購買經濟适用住房的事好像沒有太多的想法了?”
譚森回答:“的确是這樣,老汪的觀念最近有些改變,上個月與他在工程團一起工作時的一個老戰友去世了,他這個老戰友也是一輩子省吃儉用,一分硬币在手心裏攥出汗來都不舍得花出去。他的老戰友生前買了一套房子以後,手裏攢的錢還有一些,正是這套房子和這些錢,導緻連綿不斷的家庭戰争,兒女們爲争奪遺産打得不可開交。這件事對老汪的觸動很大,一個人把金錢看得非常重的時候,每一分錢的收入都會給他帶來無限的欣喜,好像自己的錢多了,自身的價值也跟着提高了。一個人把金錢看得比較淡的時候,隻要是正常的生活有保障,再多的錢對他來講也不過是存款折上的數字變化。”
“你講的很對,汪幹事也沒有再提買房子錢不夠的事?”
“最近沒有再聽他說過,不知道他有什麽打算。”
“汪幹事的父親是個心胸很開闊的人,汪幹事對有些事情可能也不會背太重的思想包袱。”
殷玲若有所思地說。
譚森與殷玲聊了一會天,夫妻倆吃罷了飯,譚森一個人在想,通過最近殷玲與汪泉的變化,自也己深深的體會到,在現實生活中,一個人與身邊的其他人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别人都是自己的鏡子,别人的行爲都可以折射自己,當然,自己的行爲也在影響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