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副處長說:“任局長講的這幾項工作都是當務之急,我們籌建辦的人少,幾項工作不可能同時展開,要抓主要矛盾。我認爲我們要先與房地産開發公司的人見一次面,由于有些情況尚不明朗,見面後我們要多提問題,少講想法。”
汪泉接着說:“任局長講的很全面,我再補充一點。我們要進行的這個建設項目,北京市有關的部門很支持,他們也在中間也做了一些協調工作。我們與開發公司見面以後,如果有些地方意見一緻,那當然好;如果有些地方意見不一緻,也不要與他們正面沖突,先回避一下,讓市裏有關職能部門協調以後,我們再與他們協商、統一,以免把問題搞夾生。”
“如果市裏的職能部門,比如規委、建委、發改委,能幫助我們做些協調工作當然很好,因爲他們直接管着開發公司------”
“說得對嘛!”汪泉沒等譚森把話說完,就接了上去,“老譚,咱倆看問題的眼光非常一緻,就像我的眼角膜移植給了你一隻,你的眼角膜也移植給了我一隻一樣。”
“但是,我們與開發公司合作建房是市場行爲,政府部門不會過多幹預。”譚森接着講,“再說房地産開發公司都有專門跑政府部門的機構和人員,他們互相都比較熟悉,而我們和政府部門是公對公,沒有更多的交往。”
“那不一定!”汪泉提高了嗓門說。
任複興作了個手勢,讓他說話聲音小一些。
“看來兩個人的意見要完全一緻,單單是互相移植眼角膜還不夠,還要互相移植腦子。”汪泉接過任複興扔給他的一支香煙,笑笑說。
任複興說:“樊工程師有什麽意見?”
樊工程師說:“局長以後不要叫我樊工程師,簡化一些,叫我小樊或者樊工就行了。”
他講了一些技術方面的問題之後,尚參謀也談了自己的看法。
看到别人再也沒有新的意見,任複興讓譚森和汪泉根據大家剛才講話的意思,盡快搞一個工作計劃出來。
碰頭會結束了,汪泉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紅塔山’香煙來,抽出一支遞給任複興說:“任局長,總是抽您的好煙不好意圖,來,吃點‘粗糧’吧!”
譚森在一旁說:“老汪在職的時候也是經常抽大中華的,退休以後生活水平明顯下降。”
汪泉說:“不瞞你講,‘紅塔山’是我出門時才抽的煙,我在家的時候抽四塊多錢一盒的‘中南海’。”
“老汪人緣好,朋友多,在職的時候天天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肚裏灌酒水,嘴上燒香煙。看來你今生今世香煙是戒不掉了,現在白酒是不是也喝得少了?”譚森問汪泉。
“還是以前那個量,隻是質差了。”汪泉說,“原來經常和‘茅台’、‘五糧液’零距離,現在隻能和‘小二’面對面。”
汪泉的話逗得幾個人都笑了,尚參謀不解地問:“‘小二’是什麽東西?”
“看來尚參謀不怎麽喝酒。”譚森解釋說,“生活在北京的很多人都知道,‘小二’就是二兩裝的小瓶北京二鍋頭,價格非常便宜。”
任複興把汪泉給他的香煙點着之後,抽了兩口,對汪泉說:“你在籌建辦這段時間,抽煙由我保障,我這個公文包裏還有兩盒‘中華’煙,你先拿着,等我退休以後,咱們再一起抽‘紅塔山’。”
汪泉不客氣地接過任複興遞給他的中華煙,高興地說:“謝謝局長‘扶貧幫困’,退休幹部最近比較辛苦,也應當改善改善生活了。”
其他人都下班走了,隻有譚森和汪泉在辦公室裏趁熱打鐵,起草工作計劃的提綱。
兩個人在辦公桌前坐下來,譚森說:“老汪,你是經常寫大材料的人,但是剛才的發言有個語病,‘任局長講的很全面,我再補充一點。’領導講的很全面,你再補充一點,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汪泉紅了臉,罵譚森說:“你小子就喜歡揭我的短,我承認,自己雖然已經退休半年多時間了,但是,當機關幹部時的‘職業病’還沒有完全痊愈。不過,你也不要自視清高,這種‘職業病’有傳染性,在機關工作時間長的人都有一些症狀。在機關裏,領導與群衆的區别之一,就在于領導有時候講話講錯了的時候,群衆也隻能說對,群衆講話講對了的時候,領導也可以說錯。說來說去,還是當領導好啊,放個響屁,就有人忙着譜曲子。”
譚森笑着說:“你講怪話的毛病也複發了,快把你的嘴巴閉上,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