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肖永福帶着幾台大卡車去湖北拉廣柑,中途住在一個縣城的小旅館裏。吃過晚飯,他把戰士們安排好以後,就回到自己住的房間,剛看了一會電視,正準備上床睡覺,床頭櫃上的電話鈴聲響了,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說:“大哥,晚上需要不需要找人陪一陪?”
肖永福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生氣地說:“你不要叫我大哥,聽口音你歲數不大,論年齡我可以當你的叔叔、大伯,你去陪别人吧!”
過了一會,電話鈴聲又響了,還是那個女子的聲音:“大哥,聽着,你不要放電話,我就是喜歡年齡大的------”
肖永福來了勁,用生産隊長教訓二流子的口吻,對着電話大聲說:“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幹點什麽事不好,啊!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年輕人------”
對方知道這宗買賣做不成,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不需要陪就少放屁!”先把電話挂了。
戰士們住的房間裏有沒有這種電話?肖永福連忙穿好衣服,給他們去打“預防針”,要求他們夜裏不準出屋門,有尿撒在臉盆裏,電話鈴響了誰也不準接。
回到自己的房間,肖永福掐斷了電話線,一個人還在那裏生悶氣:“他媽的,過去沒有參加過打仗,現在倒是經曆了戰争,差一點被糖衣炮彈擊中。”
最難辦的事情還是冬儲大白菜,每年的秋天一過了“霜降”,肖永福就要跑郊區的菜地,找到合适的菜源,給菜農達成協議,把要買的白菜預定下來。等白菜長好收獲以後,再安排汽車拉走,組織人員分發。分大白菜時候的場面蔚爲壯觀,大卡車組成的車隊将大白菜運到大操場上以後,上磅過稱,合理分配,男女老少齊上陣,各種工具顯神通,有用小孩車推的,有用自行車馱的,也有用三輪車拉的,像螞蟻搬家一樣,馬路上,樓房下,全是搗咕白菜的人。這時候你再瞧瞧肖永福,站在大卡車上,嘴裏叫喊着,雙手比劃着,如同指揮千軍萬馬作戰的将軍。
有個年紀不大的幹部找到已經喊啞了嗓子的肖永福,怯生生地問:“肖秘書,我那個宿舍樓離這兒比較遠,能不能找個戰士用三輪車幫我把那幾百斤大白菜搬一搬?”
“不行,”肖永福正是在着急上火的當頭,不客氣地對那個幹部說,“戰士們都在給退休老幹部和遺屬們幫忙,你分的大白菜讓你那小媳婦出來一塊搬,不要有了老婆舍不得使用,天天當花瓶供着,别人吃白菜,你還想白吃菜!”
那個幹部是有名的“妻管嚴”,平時在家裏涮碗掃地洗衣服老婆都不動手,都是他一個人幹,他哪裏還敢讓老婆再出來搬大白菜,他在肖永福面前讨了個沒趣,自己悄悄地到一邊慢慢搗騰去了。
肖永福是個直性子,剛調到機關的時候說話還比較注意,後來資格老了,職務高了,人也熟了,有時候說話就不太講究方法方式了,大夥知道他平時工作很辛苦,是個有嘴無心的人,一般也都不與他計較。
每年冬儲的蔬菜品種當然不隻是大白菜,也有蘿蔔大蔥什麽的。冬春季節,機關宿舍樓前邊有一景,就是這裏一堆、那裏一簇的埋着各家各戶分的大蔥,什麽時候想吃的時候就拔一棵。有一年的春天,有個幹部對肖永福說,他家的那一堆大蔥總是被别人“幫”着吃,不知道是什麽人幹的好事。也有另外一個幹部對肖永福說,他家的大蔥也總是不斷地被别人拔走。肖永福心裏嘀咕,機關幹部中會有這種人,能辦這種事?他像包公辦案一樣來到現場,結果發現兩個幹部都把剩了沒幾棵的那堆大蔥說成是自己的,而旁邊的一堆大蔥,肖永福一看就知道,是50斤一個人份的,上邊已經長了幾個花骨朵,倒是一棵都沒有動,于是他知道了,他們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記錯了地方,把别人的大蔥當成了自己的大蔥,他就又好氣又好笑地指着剩了沒幾棵的大蔥對那兩個幹部說:“以前是你們兩家合夥吃這一堆,以後你們兩家接着合夥再吃那一堆!”
肖永福這個行政秘書的主要工作,當然也不是隻管買肉分菜,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早上出操喊隊就是其中的一項。
有一天的早上,肖永福看到出操的人員到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整隊,聲音嘹亮地喊了一句:“立正,向右看——齊!”
這時候,他發現有兩個幹部心不在焉,動作也不太規範,就不高興地對其中的一個說:“徐參謀,我讓你向右看,你怎麽向後看?現在又不是分土豆,看準了哪一堆大挑哪一堆。”接着又訓另外一個:“趙幹事,你把腹部收一收,隊伍裏隻要是有你往那裏一站,排面上就多出來一塊來,經常抱怨生活不好,肚子還吃得那麽大!”
大夥都歪着腦袋聽他訓斥那兩個年輕的幹部,辦公室的齊主任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對他講:“肖秘書,你先讓大家‘向前看’,把腦袋正過來,然後再說别的事情好不好。”
齊主任是肖永福的直接領導,肖永福聽了齊主任的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應該再喊個口令,讓大夥把腦袋恢複原位以後再訓話。(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