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說:“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深,我很敬佩你對愛琴媽媽的深情厚誼,你如果現在對老伴的情感還無法釋懷,我們尊重你的意見,待愛軍結了婚,你的兩個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們再讨論這件事。上次到萬翠路軍休所上輔導課的時候,楊局長給我說過,愛軍的準嶽母與你條件相當,他想撮合你們親上加親,但又怕你和孩子們有顧慮。我還想再勸你一次,過去有人說過一句話,叫做‘聽人勸,吃飽飯’,今天我想對你再講一句話,叫做‘聽人勸,不遺憾’。如果有可能,珍惜這個機會吧,公交汽車半小時一趟,地鐵列車五分鍾一組,與你萍水相逢的客船,一生也許隻能碰見一次。”
費元青剛想與老史再說些什麽,這時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連忙對老史說:“是愛軍打來的,他和他的女朋友以及孩子,還有孩子的姥姥,一會兒就過來。”
“那好,你快過去吧,我和你大姐今天出來的比較早,也該回家了,你與愛軍他們接着玩,愛軍什麽時間結婚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一聲。”
老史說完,就與老伴一起走了。
費元青還沒有走到愛軍所說的會面的地點,姚淑芬肥碩的身軀就首先擠進了他的眼睛。他接着看到姚淑芬身邊站着的身材微胖、衣着可體、面目慈祥的老年婦人,她肯定就是姚淑芬的媽媽了。
費元青走到距離她們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姚淑芬的小兒子就嘴裏喊着“爺爺”,伸展兩隻小手朝他飛了過來。
費元青高興地抱起小孩子,快步朝等待着他的幾個人走過去。
又到了上午快上班的時候,霧霾重重濃,喇叭聲聲高。
費元青和楊傳福依然是沿着京密引水渠往東走,準備進入玉淵潭公園的西南門。
楊傳福比預訂的時間從老家晚回來幾天,他告訴費元青,自己的老母親已經安排到了崔大林他們縣城的敬老院裏。老人家剛入住進去的時候有些失落,外邊再好,畢竟不如在自己家裏方便,在家裏可以到村前村後看一看,與左鄰右舍聊一聊,敬老院隻有那麽一小塊天地。不過老母親在那裏也算是比較适應,二林和青翠對她都非常熱情,她在那裏還碰到了一個多年來都沒有來往的遠房親戚,那是個比她年紀還大的農村留守老太太,兩個老人在敬老院裏見了面,親熱得像是走散了多年再聚首的嫡親姐妹。
“我們縣裏也在規劃着建設敬老院,現在正在選址,估計一兩年就可以建成,到時候我就把老母親再轉回到我們的縣城裏去,那樣我弟弟和親戚街坊看望她的時候就比較方便了。”楊傳福對費元青說,“我之所以晚回來幾天,是因爲又在我們縣城看了看準備預售的新建樓盤,如果老母親轉回到我們縣裏的敬老院,我就在縣城買一套小房子,與鄭麗娜一起,每年都回去住一段時間,主要是陪陪老人,也換換環境。與大城市相比,鄉下的空氣還是新鮮一些,夜晚蒼穹綴明月,白日晴空鑲驕陽,不像北京,霧霾嚴重時天空灰蒙蒙一片。我弟弟知道了我的想法以後,對我講,縣城的房子很貴,好幾千塊錢一個平方米。我心裏說,幾千塊錢一平方米算什麽,比北京的房價便宜多了。我在老家的時候,秋萍在電話裏也對我說,在縣城至少要買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以後什麽時間回老家,爸爸媽媽住一間,她和大林住一間,回到家裏既可以陪陪奶奶,也可以看看大林的父母。我對她說,現在有我和你媽媽在,你奶奶的事情用不着你多操心。秋萍不贊成我的說法,對我說,人們都講‘隔輩親’,不僅僅是說往下隔一輩,也應當包括往上隔一輩,不僅是爺爺奶奶和姥爺姥姥對孫輩呵護,也應當是孫輩對爺爺奶奶和姥爺姥姥孝敬。她還對我說,她在國外學習的時候,最挂念的就是奶奶,我小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疼我,以前想我的時候,幾千裏地從老家到北京說來就來,現在她老了,走不動了,我爲什麽不能經常回去看她呢?女兒這句話問得我------當時真想請老鼠幫忙在地上打個洞鑽進去。我的爺爺奶奶間隔不到一年時間先後去世,當時我剛剛提幹,戰備工作忙,他們有病時我沒有回去看望,他們的葬禮我也沒有參加,其實我小的時候爺爺奶奶也非常疼愛我,這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楊傳福說着,眼圈也紅了。
費元青止不住笑起來,勸慰楊傳福說:“前幾我與老史還提到過有人講過的一句話:提起往事想笑,是年輕人;提起往事想哭,是老年人。這句話還真是說對了,人一上了歲數可能是就容易多愁善感,那一天在玉淵潭公園碰見老史夫妻倆,我們在一起說起以往的事情,我也差一點掉眼淚。”
“年輕時經曆的一些事,被曆史長河的水越沖洗越清晰,一輩子都不會忘掉。”楊傳福不好意思地對費元青說,“我把母親安排好,最後一次離開敬老院的時候,老母親拉着我的手,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她對我說,不定那一次與我分别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我當時百感交集,心如刀絞。慈母淚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液體,滴滴千鈞重,顆顆似黃金,爲了讓母親少流一滴淚,我願意多淌十滴血。最近幾年來,我的牙齒一顆一顆地動搖,但回家陪老母親長住的決心一次比一次堅定。我與鄭麗娜商量好了,等秋萍結了婚,我就盡可能在老家多住一些時間,陪陪老人,縣城的條件比農村稍好一些,我在生活上不會有太多的不适應。”(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