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中午都是我們去陳充實和崔大林的辦公室吹牛,今天你跑到我這裏幹什麽?情況有些異常呀,是不是又要鬧地震!”
費愛軍對吳憂說。
“你這屋子裏的氣味不太好!”吳憂一邊打開房間的窗戶通風,一邊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對費愛軍說,“我有件正經事想跟你說,是真正經,不是假正經。”
費愛軍沖了一杯茶水,不太信任地看了吳憂一眼,擡手示意讓他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一副“有屁快放”的神情。
“我反複想過,并且與崔大林和陳充實交換過意見,我們都覺得你與姚姐結合是個不錯的選擇。”
愛軍聽了吳憂的話,愣了一下,紅着臉指着他說:“你們這幾個臭小子,閑得無聊了多想想自己的事情,總是拿我開心幹什麽!”
吳憂依然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說:“我們幾個人分析,你不會很痛快地同意這件事,可能會有兩個顧慮,一是怕都是在同一個單位共事的人,抺不開面子,這沒有什麽關系,夫妻兩個人在一個單位工作優點很多,比如買一台小汽車就可以同時解決兩個人上下班的交通問題;二是姚姐是個離異女人,比你還大一歲,你怕與她結合别人說閑話,不要忘了,有一句話叫做‘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覺情深’,其實受了一次婚姻挫折的女人,會非常珍惜第二次機會,所謂‘男人越離越膽大,女人越離越害怕’、‘天涯何處無芳草,離異女人是塊寶’,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吳憂看到費愛軍着急地想要說什麽,打個手勢制止住他,接着說:“姚姐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孩子,這以後會省去你很多的麻煩。我一想到結婚以後養小孩子要擦屎把尿、喂吃哄覺,晚上哭,白天叫,就心裏發慌,頭皮發麻。”
費愛軍知道吳憂這一次不是與自己開玩笑,紅了臉,也認真地說:“姚姐是個不錯的女人,這一點我不否認,盡管她離過一次婚,還帶着一個孩子,但是她并一定喜歡我這樣的男人。女人嫁男人,主要是找依靠,我自己在社會上的腳跟還沒有站穩,怎麽還敢讓别人靠在我的身上。她要是喜歡我,就好比是赤道喜歡雪花,天鵝喜歡青蛙。”
吳憂搖搖頭說:“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姚姐是個自強好勝的女人,她不依靠男人也能在社會上生活下去。我與大林和陳充實都覺得,她對你與對我們在感情上不一樣,在口頭上她也說過你有這缺點那缺點,但在很多時候心裏都是向着你,比如我們部隊大院的食堂辦得不錯,飯菜花樣多,價格也合理雜志社旁邊還有幾個小飯館,花個十快八塊錢就可以吃一頓飯,她用得着經常帶午飯嗎?即便有時候需要帶午飯,也沒有必要帶那麽多吧,還不是爲了照顧你!記住有人說過的一句話,真正愛你的人,不是說多少愛你的話,而是做很多愛你的事。你沒有把她的一片好心當回事,隻能說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身體太厚,我目光淺薄,看不到她的内心深處。”費愛軍給吳憂開玩笑說。“姚姐對我與你們在感情上有什麽不同,以前我真是沒有太在意,也從來沒想過我與她除了同事之外還會有别的什麽關系。哎,給你說實話,我最近确實是看上了姚姐------”
“啊!”吳憂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大聲說:“好哇,原來你早有預謀,我們幾個人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
費愛軍輕聲說:“你小點聲音,喊什麽,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是看上了姚姐她媽!”
吳憂聽了費愛軍的話吓一跳,差一點把手裏的茶杯掉在地上。
“姚姐她媽我見過一次,好像隻有五十多歲,當過鄉村中學的民辦教師,是個幹淨利落的小老太太。姚姐的父親去世以後,她在老家給姚姐的妹妹帶孩子,現在姚姐的妹妹帶着孩子到廣東與打工的丈夫一起生活去了,她以後恐怕主要就是跟着姚姐在北京生活了。我爸爸比姚姐的媽媽大個五六歲的樣子,他們都教過書,有共同語言,姚姐的媽媽要是與我爸爸一起生活,也肯定會很好地照顧我爸爸,兩個老人同度歲月,共守流年,如果能看到這一天,我比自己找到媳婦還高興。”
吳憂邊喝水邊聽愛軍叙說,聽完費愛軍的最後一句話,差點把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水吐出來,他指着費愛軍笑着說:“費大哥,我真佩服你,你想讓姚姐嫁一送一。你如果與姚姐的事情說成了,不僅是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的結合,也是一個家庭與另一個家庭的結合。”
費愛軍也笑了,對吳憂說:“我們今天說的話你不要對任何人講,全當是開玩笑。”
費愛軍下午上班時有些心神不定,吳憂中午的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到他本來平靜的心池裏,蕩起了層層漣漪。
幾年來,愛軍一直覺得姚淑芬是個讓人同情,也讓人敬佩的女人,自己更是在生活上把她當成了大姐姐。他後悔中午忘記問了,吳憂說的事是他和崔大林、陳充實的主意,還是姚姐的想法。如果隻是他們幾個人的一片好心,想從中撮合,此事難成,因爲平時姚淑芬對自己散漫的生活作風似乎不太滿意,有時候對自己好像是批評小弟弟或者是教育小孩子一樣說話毫不客氣,一個人選擇什麽樣的愛人,也就是爲自己選擇了以後什麽樣的生活方式,她會願意與自己這種性格的人一起生活嗎?如果是姚淑芬對自己有别的什麽想法,總會有一些蛛絲馬迹,自己能愚蠢到對此一無所知、毫無感覺嗎?
愛軍原來一直想找一個小鳥依人的女孩子,最好她還能有點“二”,大大咧咧,無心無肺,什麽事情都聽丈夫的,兩個人心無所載,身無所求,日圖三餐,夜欲一倒,一起過稀松平常的生活。而姚淑芬是一個個性很強的女人,如果與她結合以後,在家裏與老人一同居住,自己要接受爸爸和老婆的雙重領導,這會令人難以忍受。還有一點,自己與姚淑芬一起工作了幾年,雙方彼此好像都沒有怎麽心動,也就是說,缺少愛情的基礎。有人說,婚姻和愛情并不完全是一回事,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有愛情,也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成爲婚姻。這種說法在爸爸那個時代還能成立,當今社會,這樣的事情說起來好像有些不合情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