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交女朋友的時候是應當看仔細了,如果你連許仙的眼光都沒有,就不要随便看見一條母蛇就以爲它是白娘子。我懷疑你這個女朋友是不是又看上了别的‘高富帥’,不是你‘吹’了她,而是她‘吹’了你,瞞着你移情别戀,把你當傷風的鼻涕給甩了?”
“貧下中農”對陳充實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壞笑。
陳充實朝着總想看自己笑話的吳憂一瞪眼睛,大着嗓門喊:“她敢!不與我談戀愛可以,要是想瞞着我腳踏兩隻船,給我戴一頂‘綠帽子’,我讓她不來例假照樣流血,也會讓她知道地球是圓的,海水是藍的,蜂蜜是甜的,食鹽是鹹的,我陳充實也不是那麽好瞞的。實話告訴你,前幾天别人又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子,我們已經見了二次面,相互感覺良好。你這個吳憂,不要隻想着看别人的笑話,當心自己的那個福态的‘小媳婦’跟着别人跑了。”
陳充實以攻爲守了。
吳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那個‘小媳婦’,嘿,小夥子見了反胃,老頭子見了瞌睡,女孩子見了都會把自己當成範冰冰她妹。如果還有人像我一樣不嫌棄她,她願意跟誰跑就跟誰跑吧!”
陳充實撇撇嘴說:“講得倒輕松,你以前在她身上花費了那麽多的心血,現在會舍得讓她跟别人跑了。哎,對了,我最近聽到别人講過一個關于‘心血’的故事。說的是一個女孩子要與她的男朋友分手,她的男朋友說,我在你身上已經傾注了很多心血,你與我分手,太無情了吧!女孩子伸出一隻手,從褲裆裏一把掏出來一個衛生巾甩到男孩子的身上說,你的‘心’是假的,欠你的‘血’,我以後每個月分期付給你。”
吳憂紅着臉對陳充實說:“這算是什麽故事?肯定是你用瞎編的謊話來損我的。”
吳憂的女朋友常瑩是他在大學學習時的同學,也是大别山區長大的農村孩子,目前在北京市一個農科所當技術員。說到女朋友的職業,吳憂很自豪。吳憂的爺爺雖然沒有念過書,但是對自己的後代上學特别支持,不止一次地對吳憂說,孩子,好好學習,别像我和你爸一樣,天天與雞一樣在土裏刨食,與牛一樣在地裏幹活。将來你要是考上了大學,爺爺砸鍋賣鐵供養你,字認得多了咱上語文戲(系),數識得多了咱上算術戲(系)。假如不上學,不認字也不識數,你隻能跟在牛屁股後面哼家鄉戲。吳憂很争氣,刻苦讀書,不僅自己走出大山上了大學,還找了一個大學畢業的女朋友,這讓家裏人感到自豪。想到女朋友的模樣,吳憂又有些自卑,女朋友又矮又胖,絕對稱不上漂亮,甚至跟“長相一般”都不搭界。崔大林勸他說,有德無貌的女人是一個家庭樸實無華的裝飾,你不要總覺得小常長得不好看,其實她人很美,我說的是心靈美。我認識一些女孩子,人長得特别好看,話說得特别難聽,事辦得特别差勁,貌美心不美,美麗的容貌會随着時光變醜,美好的心靈能跟着歲月升華。
幾個年輕人正聊着,辦公室主任範林推開205号房間的門,把腦袋探進來,一臉不悅地說:“自由論壇還沒有結束?你們該灌水的灌水,該洩洪的洩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準備上班!”
費愛軍和吳憂意猶未盡地離開了崔大林和陳充實的辦公室。
《農副業生産科技》雜志是主要面向“三農”的科普讀物,雜志社在創刊之初招聘編輯人員時提了三個條件:一是雜志社是部隊管理的單位,政治條件要好;二是專業要對口,必須是農業大學或其他大學農業專業畢業的學生。三是要熟悉農村,了解農業,與農民有深厚的感情。
崔大林和吳憂完全符合條件,陳充實在農村長大,是父親發迹當了老闆以後,才從鄉下搬進城裏定居的,也還說得過去。費愛軍應聘時,主編就有異議了:“我們不要求美術編輯必須是農業大學或農業專業畢業,但是,要有農村生活經曆,不然,馬和驢都分不清,韭菜和麥苗都辨不明,肯定會影響以後的工作。你雖然生在農村,莊稼地裏撒過尿,打麥場上睡過覺,離開農村很早,隻能算是北京人。”費愛軍急了:“我雖然從小在城裏長大,但是根子在農村,不信我放幾滴身上的血您聞聞,裏邊肯定還有一股土腥味。”費愛軍說着,拿過主編辦公桌筆筒裏的裁紙刀,在胳膊上胡亂比劃着。
主編不知道費愛軍是當真還是開玩笑,變了臉色制止他說:“你既然這麽有決心,就先過來試試吧!”
編輯部主任申橋是部隊的在編職員,雖然屬于非現役人員,但有軍人的儀表和作風,他比幾個年輕編輯也大不了幾歲,平時還喜歡與他們說說笑笑,但是辦事顯得非常老練,與編輯部裏的所有的人關系都處理得不錯。由于他平時愛講一些富有哲理的話,被一幫年輕人戲稱爲“哲學家”。
申橋手裏拿了幾頁紙走進205室,問崔大林:“小陳怎麽不在?”
“他響應範主任的偉大号召,到廁所裏洩洪去了。”崔大林給申橋開玩笑說。
過了好一會,陳充實才從廁所回來,申橋問他:“你一泡尿撒了五分鍾,是不是想再造一條黃河?”
“我中午吃飯的時候喝了一瓶可樂,剛才幾個人聊天時又喝了兩杯茶水,加上最近新陳代謝比較旺盛,半個小時左右就要去廁所視察一次工作。”
陳充實一臉疲倦,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說。
“我們家鄉有一句形容某些不喜歡幹活的人的俗話,叫作‘懶驢上磨糞尿多’,我發現你工作時間上廁所的次數比别人都多。”申橋說着,在陳充實對面也坐了下來。
“上廁所多了沒什麽不好,人糞尿是很好的有機肥料,北京這麽多人拉的屎撒的尿都從地下管道白白流走,我一直覺得很可惜,爲什麽沒有人開辦一個大型有機肥料制造廠支援農業生産?哎,主任同志找我有什麽重要指示?”
申橋把手裏拿的幾頁紙攤在桌子上,正準備給陳充實看,範林又推門進來,他看到申橋也在,猶豫了一下說:“申主任正在忙着呀,你們這個樓層的同志要注意保持公共衛生,男廁所小便池前總是有一攤尿水,我已經說過幾次了,一直不見改變。”
申橋客氣地對範林說:“這件事情責任在我,辦公室的要求我沒有給編輯們講清楚,讓他們以後都注意。”
範林走後,陳充實指着他的背影對申橋說:“我們不應該叫他範主任,應該叫他‘煩死人’,天天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你耳朵旁邊唠叨,我們雖然在部隊單位工作,但并不是軍人,要求那麽嚴格幹什麽?他天天樓上樓下的跑來跑去,身上的膘怎麽還沒有減下來,他的體型可以說是大腹便便,隔一個字去一個字就是‘大——便——’。”(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