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良玉說:“不,這次回去誰都不告訴,特别是不能再用公家的汽車辦私事,以免給别人出難題和找麻煩。我們下了火車倒公共汽車,下了公共汽車再步行一公裏,或者讓我弟弟的孩子到公共汽車站接我們一下,直接回老家鄉下,退休沒事了咱可以不過多顧慮時間慢慢地往家走。”
“不給别的領導找麻煩我同意,但是,我們倆好幾年沒有一起回家了,總要在城裏停兩天看一看,與你的親戚朋友也總要見一見面吧!”徐蘋表示了不同的意見。
鄭良玉想了一下說:“那就讓常浩提前幫我們聯系個部隊招待所,回老家之前悄悄的在城裏住幾天。”
“這一次回去你還是不想和範書才見面?”
“不見面!聽别人說他當了領導幹部之後很牛氣,我在職的時候不想與他見面,懶得看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退了休更不會和他見面。”
“我有些不太明白,”徐蘋說,“你們倆在一個連隊工作并沒有多長的時間,怎麽會在感情上結那麽大的疙瘩呢?”
鄭良玉說:“我已經給你講過幾次了,我們倆在連隊的那次不愉快,不是個人之間的矛盾造成的。範書才的前妻到連隊探親,他身爲副連長,嚴重侵占戰士的利益。我是連隊的指導員、黨支部書記,召開支委會批評他的行爲是對的,向上級領導彙報他的情況也是對的。”
“好吧,我也不是想讓你這時候去見他。說實話,你多年來堅持的‘原則性,’赢得了一些人,也得罪了一些人。”徐蘋說。
“你說的這‘一些人’和另‘一些人’,有時候的份量是不一樣的。比如我在連隊與範書才的那次不愉快,一邊是連隊的某個領導,一邊是全連的戰士,一邊是堅持原則,一邊是違反紀律,孰輕孰重,孰是孰非,不言自明。按說,我們連隊的幾個幹部一直是很團結的,我是黨支部書記,首先要求自己以春風待人,以秋風對己。我覺得,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隻要不違反紀律和道德,都可以按自己的意願生活。但是,一旦你違反了紀律約束和道德規範,就必須接受紀律的處分和道德的譴責。一個單位的領導,對于身邊人的不良現象,不能視而不見,也不能熟視無睹。”
“你這番話就像是一個指導員給戰士講黨課。”徐蘋說。
鄭良玉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過去的事不再提了,我隻是想提醒你,咱們現在既然不當官了,就要習慣于當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樂趣,繁華曆盡,方知平凡是真,回首滄桑,隻想平淡如水。我考慮好了,咱們這次回去,在城裏住兩天,見見親朋好友就趕快回家,在家裏住上一段時間,聽聽農村的雞鳴狗叫,吃吃家鄉的粗茶淡飯,和兒時的夥伴們拉拉家常叙叙舊,是我多年的向往。有時候我還是真想他們,下河摸魚,上樹捉鳥,小時候的事情多有意思啊!”鄭良玉坐在沙發上,眼望着窗外,沉浸在追憶往事的遐想中。
徐蘋也受了他的感染,向往地說:“我是在城裏長大的孩子,本來對農村沒有多少感情,自從與你結婚和跟着你回了幾次老家之後,對農村與農民也多了一些了解,以至于後來見了進城幹活的農民工,都覺得有幾分親切,他們才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鄭良玉說:“怪不得你經常給進城收廢品的農民和裝修工人們舊衣服穿。”
“我是覺得他們這些人賺錢不容易。”
“你與自由市場的小商販搞價的時候怎麽那麽認真?他們中的好多人也都是從農村過來的。”
“我是覺得這些人賺錢太容易,他們進城多年,日子過得比有些城裏人還舒心,現在已經不屬于‘農民’的範疇了。”徐蘋說。
鄭良玉哈哈大笑:“你可真是階級陣線分明啊!”
爲了這次回老家,徐蘋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
她先是在旁邊的自由市場買了七八身衣服,有老人的,有孩子的,近親遠故的人都想到了。爾後又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大袋子食品,說是回到老家孝敬老人和哄孩子。
“猛一看你好像是要回家想開個小賣部!”鄭良玉與徐蘋開玩笑說,“我弟弟在電話裏對我講了,家裏一般的東西都有賣的。其實你回家多帶點錢就行了,沒必要大包小包地往家裏背。”
徐蘋對鄭良玉說:“這你就不懂了,别人接受你從北京帶回的東西與你在老家買的東西是兩種心情,有的人千裏送鵝毛,是因爲禮輕情意重。将禮物和情意一塊送人,會讓人感到格外高興。我一會去銀行取點錢,明天再到西單商場去一趟。”
“什麽?你要買的東西還沒有買齊呀!”鄭良玉驚訝地問徐蘋。
“我想給常浩的女朋友再挑選一件禮物。”
“真是個有心人,這件事我支持!”鄭良玉高興地贊賞徐蘋說。“在很多事情上,女人總是比男人想得細,但我并不認爲這僅僅是性格問題。”
“你這句話我不太贊同,有時候,性别決定行爲,男人看問題多是用眼,女人看問題多是用心。”徐蘋說。
鄭良玉點了點頭,笑笑對徐蘋說:“也許是你講的更有道理。在居家過日子方面,你比我經驗多,以後家裏再有什麽事,我幫你幹。”
“你會幹什麽?”
“不會就學,我可以學習幹家務。我相信有人說過的一句話:世上沒有不會幹家務的男人,隻有不願意幹家務的男人。”(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