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聽了女兒的話,紅了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說:“别聽他們瞎說,你看我和你爸爸對你們兄妹倆像後爸後媽嗎?你哥哥剛出生的時候,我們國家還沒有實行獨生子女政策,那時候提倡一對夫婦生兩個孩子,但兩個孩子的間隔時間至少四年。你哥哥滿月之後不久,我不慎懷孕,原來是準備要打胎的,但是你哥哥由于出生時不足月,體弱多病,後來又查出患有比較嚴重的心肌炎,醫生說他以後可能體質不好,甚至有夭折的危險。當時我和你爸爸已經聽說一對夫婦以後隻能生育一個孩子,就分别給組織打報告,經過批準,把你保留了下來。”
任曉媛聽了媽媽的話,噘起小嘴說:“你和爸爸好狠心,我還沒有進入搖籃就要扼殺我,也算我福大命大造化大,真是應該感謝組織!”
“你首先應該感謝你哥哥。”崔瑩笑着對女兒說,“如果他小時候身體稍好一些,與正常孩子一樣,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你了。”
“我知道,是組織、父母和哥哥共同給了我生命。”
“你以後對你哥哥好一些,不要總是欺負他。”
“媽媽,你這句話可是用詞不當。”任曉媛辯解說,“我承認,我對哥哥說話有時刻薄一些,但我是哀其不幸,怨其不争,有時用用激将法,是想讓他早日擺脫痛苦,振作精神,開始新的生活,本意是爲他好,怎麽能說我是欺負他呢!”
“你哥哥性格内向,由于近年來工作失意,情場失戀,情緒低落,寡言少語,我們應該多關心他,開導他,而且要有耐心。”崔瑩是家裏的“維和部隊”,她又在利用機會做女兒的工作,“你和你哥哥小的時候,我在家鄉的縣城工作,你爺爺和你姥爺家可以不斷的從鄉下去城裏爲我幫幫忙。我随軍到北京以後,你爸爸經常出差,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有困難,有時候就把你送到秦月芳家裏去,讓你與她的女兒小荔一起玩。你秦阿姨人不錯,就是說話時嘴上少個站崗放哨的,肚子裏有了什麽話都争先恐後地往外跑,攔都攔不住。你由于受她的影響,從小話就特别多,而且得理不讓人,無理狡三分。”
曉媛聽了媽媽的話,不高興地噘起嘴說:“媽媽您不是在講秦阿姨的壞話吧!小荔家與我們家是老鄉,她爸爸與我爸爸又是從駐在同一個地區的部隊調到北京工作的,我們兩家關系不錯。你認識秦阿姨也已經很長時間了,應該對她比較了解,她雖然嘴裏話多,但是心眼很好,我和小荔妹妹一起玩的時候,她家好吃好喝的可都是先由着我。”
崔瑩故作生氣的瞪了一眼女兒,說:“我并沒有說你秦阿姨什麽不好,你總是護着她,好像她是你的親娘,我是你的後媽似的。唉,月芳回山東老家幾個月了,隻來過一次電話,不知道在老家怎麽樣,她上班時間還經常抽空過來與我說說話聊聊天,退休以後反而很少過來了。”
“她的老家地處山區,手機信号不好,打長途電話又不方便,這幾個月她給我也是隻打了一次電話。”曉媛說。
崔瑩說:“你總會爲她打掩護。”
“我說的是真話。”曉媛說,“秦阿姨在電話裏還給我講了哥哥的事,讓我和你盡快再幫助哥哥成個家。
“你秦阿姨是個熱心腸,可惜她最近不在北京。”
“我已經托了幾個朋友,讓她們爲哥哥的事留點意。”
曉媛憂心忡忡地說。
崔瑩心裏清楚,曉媛對曉剛有時候說話不講情面,甚至諷刺挖苦,其實多數時間還是尊重哥哥、關心哥哥的,曉剛離婚以後,她的心裏好像也壓着一塊大石頭。
任春華去年買的這套部隊統一建設的經濟适用住房,布局合理,南北通透。四室兩廳兩衛,客廳在中間,靠東側,南邊一間是任春華和崔瑩住的主卧,北邊一間是書房,中間是主衛;西側的南北兩間是次卧;客廳北側是廚房和次衛——“進出口公司”擱鄰居,體現了建築設計師的匠心獨運。
搬家的時候,曉媛對爸爸說,哥哥身體不是太好,讓他住向陽的次卧。曉剛卻對崔瑩說,一定要讓妹妹住在向陽的房間,自己住北屋。
搬進新家以後,曉剛故意當着全家人的面對曉媛說:“現在很多人家重男輕女,我們家是重女輕男,什麽好事都是女孩子優先,我雖然沒有軍籍,但是,住在北面的房間裏,供暖氣前和停暖氣後夜裏都會凍得當‘團長’。”
曉媛聽了曉剛的話,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說着玩,也笑着說:“你說的話有些道理,你在咱們家是‘三等’公民,就是等吃、等喝、等穿,什麽事都依賴媽媽。不過到了冬天你别害怕,我在你房間的牆上畫個太陽,你就不會感覺到冷了。”
曉剛一本正經地說:“你畫太陽的時候畫得小一些,不然我中暑了跟你算賬。”
曉嫒說:“其實,你的身體偏胖,住陰面的房子有好處,根據熱脹冷縮的原理,住在比較冷的環境可以幫助減肥。”
曉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噢,我明白了爲什麽現在女孩子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原來都是有意要降低身體的溫度,達到減肥的效果。”
“你隻能說社會上有一些女孩子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我們這些女軍人都是按規定着裝的,一般是發什麽穿什麽。”
“你們與她們不一樣,就拿你來說吧,衣服真是不少,什麽冬裝夏裝作訓服,棉衣單衣和襯褲,應有盡有,發的軍衣加上自己買的便衣,幾隻櫃子都裝不下。”
“軍人着裝就是要一緻,什麽時候穿什麽衣服。我的便衣也不算太多,比起同事來少多了。”
“哎,說正經的,你的軍用棉大衣和毛毯在我的櫃子裏放好長時間了,趕快拿走。”
“你不是說我的房間像個服裝店嗎,我想在你的房間裏租一塊地方,再開個分店。”
“租我房間的地方可以,但是要交租金。”
“沒問題,你在你的房間裏安個打卡機,我每個月過去刷一次卡。”
任春華兩口子每次聽見兒子和姑娘打嘴仗,都假裝沒聽見,他們喜歡聽孩子們善意的玩笑話,也很高興看到平時言語不多的兒子與女兒一起耍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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