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大叼着香煙蹲在木闆床邊上,衣襟上已經沾滿了人家的鼻血,而作爲這裏牢頭的王三全則趴在他腳邊上,不但被賞了一個烏青的熊貓眼,就連門牙都被打落了一顆,拼命點着頭哭喪道:“闊以啦!闊以啦!讓我給你馬殺.雞都闊以啦!”
“太棒了!我就喜歡你這種識相的爺們……”
陳光大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臉頰,笑眯眯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後面立馬傳來了一陣驚恐的抽吸聲,偌大的空地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再敢站起來,不是被直接揍暈了過去,就是趴在地上死死抱着腦袋,足足兩三百号人竟然全給吓的噤若寒蟬。
“他媽的!一幫垃圾真不抗揍,老子還沒過瘾呢……”
田二缺罵罵咧咧的扔了帶血的鋼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中間的木闆床上,旁邊鼻青臉腫的二當家立馬爬了過來,竟然滿臉谄媚的給他敬了一支香煙,然後笑着說道:“以後各位爺就是這裏的老大了,有什麽事都可以随便吩咐!”
“老子想出去可以嗎……”
田二缺點上香煙吐出了一口煙氣,在這裏當階下囚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誰知秃頭二當家卻搖搖頭道:“這沒法啊,想出去必須得領軍功才行,還不能拿别人的東西冒名頂替,以前在大城的時候就是這個規矩,不過咱們有辦法能出工不出力,隻要塞給守衛一點好處,開戰的時候就可以躲在後面啦!”
“呸~你想讓老子把牢底坐穿啊……”
田二缺很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二當家立馬尴尬的閉上了嘴,而外面圍觀的人群基本都已經散了,隻有對面陷陣隊的一幫人還趴在外面,其中一個魁梧的小夥張口就喊道:“喂!領頭的過來聊聊吧,有好事情關照你!”
“什麽好事情啊……”
陳光大叼着香煙吊兒郎當的走了過去,對方立刻就拍着胸脯道:“我是陷陣隊的隊長金炜勳,你剛剛的身手我也看到了,我覺得你很有潛力,等下次出戰的時候你過來跟我們合作,我保你平安回來再加入我們陷陣隊,還給你一個副隊長的職務怎麽樣?”
“可以啊!有這種好事我當然願意了,想怎麽合作你盡管說……”
陳光大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虛情假意,反正現在答應了對他也沒壞處,不過金炜勳卻擺擺手說道:“現在人多嘴雜不方便說,我估計這兩天就會派我們出戰,去清掃高爾夫球場裏的活屍,等出去了之後我再找你單聊!”
“OK!等你啊……”
陳光大笑着朝對方揮了揮手,金炜勳也點點頭領着一幫人往回走去,他們這幫人幾乎各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其中不乏神色彪悍之輩,不過等陳光大走回去的時候,二當家卻擦着鼻血低聲道:“爺!千萬不能跟他們合作,金炜勳那小子以陷陣隊隊長爲職業,都幹了半年多了,被他坑死的人都不計其數啦!”
“哦?他們怎麽坑的人……”
陳光大十分好奇的坐了下來,誰知牙齒漏風的王三全卻急忙爬了過來,擺着手說道:“那小子可歹毒啦,他經常把活人宰了當活屍拿回去充數,要不然就是騙新人去給他們當替死鬼,他們自己躲在後面坐享其成,反正跟他合作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千萬不能上他的當!”
“我看你也是以牢頭爲職業的吧……”
陳光大看着王三全冷笑了一聲,他們這邊的人基本上不是農民工,就是老實巴交的普通人,被他帶幾個人一吓唬根本就不敢反抗,就算真殺了活屍恐怕也得交給他們去領賞,而這進進出出的囚犯多了,自然也就成爲了一門見不得光的生意。
“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有辦法離開,誰會呆在這個鬼地啊……”
王三全苦不堪言的蹲在了陳光大身邊,還滿臉憋屈的掏出了一根香煙,指着外面的守衛就說道:“我就是他們的斂财工具,領的賞錢九成都要交給他們,而且爲了不讓這件事傳出去,你就算一口氣殺了一百隻活屍都沒用,他們最多隻會給你上報八隻活屍的戰功,所以我們隻有戰死的份,永遠都别想活着出去!”
“爺!我們這情況您也看見了,以前在大城的時候條件還算湊合,可現在我們跟乞丐也沒什麽區别啦……”
二當家也苦歪歪的蹲了過來,無可奈何的說道:“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明天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高爾夫球場,咱們所有人都得上陣,可咱們這點人哪夠用的啊,十有八.九得落個團滅的下場啊!”
“你們都是犯了什麽事的……”
陳光大不置可否的轉過身去,周圍的人已經全都老老實實的蹲了起來,抱着雙腿眼巴巴的看着他們,不過看他們一副受氣包似的窮酸長相,估計他們最多就是犯個偷雞摸狗的小事,恐怕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殺人。
“蹲裏邊的都是挑糞大隊的倒黴鬼,被他們的頭牽連進來的,蹲門口的那些都是偷兒跟搶.劫的,旁邊那幾個都是強.奸的,還有幾個女的是搞仙人跳的……”
王三全麻溜的把一群人給介紹了一番,陳光大一聽果然都是些偷雞摸狗之輩,連個正兒八經的殺人犯都沒有,這要是拉出去不團滅反倒是見鬼了,而王大富跟着就不屑道:“你們這裏哪是什麽沖鋒大隊,根本就是個垃圾收容所,就算是送死都嫌你們寒碜了!”
“誰不說呢,我們也在爲這事發愁啊,明天進攻高爾夫球場肯定是場硬仗,指不準咱們自己都得上……”
王三全不斷的唉聲歎氣,跟着又說道:“幾位大哥,咱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各位也給想想辦法吧,我們以前的規矩是強.奸的跟詐騙的先上,偷兒跟挑糞的在中間,搶.劫的全在後面壓陣,要是都挂了可就輪到咱們自己啦,這回想混過去估計是不大可能了!”
“安排的很好啊,不過再好的安排,也改變不了你們垃圾的本質……”
陳光大忽然直接站了起來,滿是輕蔑的掃視着在場的衆人,不鹹不淡的沖他們說着:“知道爲什麽我們六個人,就能把你們兩百多人打趴下嗎?我們的确比你們能打一些,但你們要是真的敢打敢拼還懂得團隊合作的話,今天就算沖進來六頭老虎也能給你們弄死!”
“都給我蹲好了,老大訓話都給我聽清楚了……”
王三全急忙跳起來惡狠狠的指着一幫人,可他不但滿臉的鼻血連說話都漏風,人群中馬上就有人捂着嘴偷偷笑了起來,但陳光大卻搖搖頭道:“我沒什麽好說的,反正命都是你們自己的,如果你們明天還像剛才一樣的話,我敢保證你們會死的非常非常慘!”
說完,陳光大便扭頭走到了角落處,漫不經心的點上一根煙看着對面,而不遠處的辦公室裏已經亮起了燈,兩個背着步.槍的守衛正守在四周,不過沒一會就看到窗簾被拉開了,夏菲賊頭賊腦的左右看了看之後,便朝陳光大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裏的耳麥。
“有機會離開嗎……”
陳光大也從兜裏拉出一根耳麥戴上,之前被抓住的時候一幫軍人檢查的并不仔細,隻是搜走了他們的手槍和步.槍而已,至于狼爪矛和屍爪匕竟然都給他們當成了垃圾,很随意的扔在卡車裏沒有再去管,就連背包也隻是很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罷了。
“有機會是有機會,但我們現在一走他們肯定得找你麻煩,我估計你們現在也逃不掉吧……”
夏菲很是無奈的望着陳光大,後面的方小雅也悄悄露出了腦袋,而陳光大看了看周圍重重的崗哨以及狙擊手,這要是硬闖估計得給人打成馬蜂窩,于是他跟着就低聲道:“如果沒有對你們不利的情況,今晚就先耐心的休息一晚,明天他們會帶我們去清理一間高爾夫球場,等我殺夠了活屍就可以回來換你們走!”
“嗯!你們千萬小心點,我們身上都藏了屍爪匕,能保護自己……”
夏菲深深的看了陳光大一眼,這時正好有個哨兵解着褲帶過來撒尿,兩女趕緊拉上窗簾又縮了回去,而陳光大又招了招手把二當家的給叫了過來,問道:“押我們過來的那個軍官叫什麽,人怎麽樣?”
“那人是剛從城防隊調來的商金鍾,從目前來看人倒是不壞,但他隻能算這裏的副隊長……”
二當家老老實實的湊了過來,又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正負責我們這一片的人叫譚淼,那小子簡直壞的滴黑油,把我們的賣命錢都給黑去了還不算,有時候連死囚的口糧他都克扣,明天他要是親自督戰的話咱們可就慘了,那小子跟金炜勳是穿一條褲子的!”
“我明白了,你明天跟在我後面别到處亂跑,我包你不死……”
陳光大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當家立馬喜笑顔開的連連點頭,不過一台小汽車卻忽然從湖中間開了過來,即使站在很遠的地方都能看清楚,但陳光大卻是微微一怔,這車正是白天追殺楊銳他們的那一輛。
“媽的!是那幫兔崽子,老子就說他們是這裏的人……”
楊銳突然驚怒無比的沖了過來,趴在鐵絲網上把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而他們距離那邊實在太遠,隻能隐約看到車裏坐了好幾個人,不過陳光大卻拍拍他低聲道:“别着急!不管陳小堯他們在不在車裏,我們得都想辦法出去再說,先躺下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恐怕會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