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隆正坐在老領主的床邊,而老領主則是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中帶着一絲青色,火燭光下,雖是睡容,但是卻顯得有些猙獰,看上去就如同鬼一般。
但是,加隆男爵,孤身一人守着老城主,臉上有深深的憂色,卻也不懼怕老城主那可怕的臉色。
這是,門被推開,從窗口中吹來一陣夜風,拂動老城主床頂的金邊紅幔,加隆男爵擡頭看了看外邊的月色,沉聲說道:“薩博爵士,公主那邊辦妥了嗎?”
薩博低頭行禮,說道:“是的,已經将公主限制在自己的房間内,貼身的女仆也已經通知并且住在城堡中,公主的生活不受到影響。”
加隆男爵點點頭。薩博騎士卻是臉上有些複雜,說道:“加隆大人,這裏是不是有些誤會,公主還那麽小,怎麽會謀害老城主。”
加隆男爵歎了口氣,并沒有回頭,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口中說道:“我也希望這事情不是公主幹的,但是,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年幼的公主,如果不是公主幹的,那麽這件事情,就複雜了。”
薩博皺了皺眉,說實話,這也真是太過湊巧了,這一切也由不得他不信。
老城主倒下,一般來說,是懷疑不到公主的,但是醫師診斷出來,城主是中了毒。
而城主除了吃飯的時候,并沒有吃任何東西,而晚飯,城主是和競技大會冠軍蘭斯洛特以及加隆男爵一起享用的,當然,作爲城主最寵愛的獨生孫女兒,格妮薇兒公主也是在場的。
當時,城主和蘭斯洛特爵士以及加隆男爵相談甚歡,不知不覺,準備的酒都喝完了,三人都很能喝酒,當時雖有醉意,但已然說到興起,便吩咐仆人去取酒。
這時候,公主格妮薇兒卻自告奮勇的要去拿酒,城主自然是不讓,怎麽能讓尊貴的公主去做下人幹的活兒。
原本,公主年紀還小,有些事情好奇,那也就罷了,而且格妮薇兒公主一直是一個乖巧的女孩兒,深受城堡上下的喜歡。尤其是加隆男爵,雖然是公主的舅舅,一直把父母雙亡的格妮薇兒公主當成自己的女兒。
爲了格妮薇兒公主,他甚至放棄了勞倫國王分封的封地以及子爵的爵位,住進了傑斐城之中。
在薩博心中,這位博學而溫文爾雅的加隆男爵,是一個溫暖而富有同情心的高尚的貴族。雖然他并不是什麽勇武的戰士,但是仍舊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
但是,這一回,公主有些不依不饒起來,一反常态。最終老城主拗不過她,讓她去取了酒。看到格妮薇兒抱着三個小酒壺的窘迫樣子,當時城主還哈哈大笑起來,當時就說,公主這麽辛苦拿來的酒,他全部喝了。随後又叫仆人上酒給加隆男爵和蘭斯洛特。
然後,城主在幾小時後就出事了。
士兵在排查的時候,在酒窖中找到了一片紙張,上面還殘留着一些粉末,經過分析,應該是一種毒藥。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老城主中的毒。
而加隆男爵和蘭斯洛特爵士兩人都沒有中毒的迹象,也就是說不可能是仆人幹的,不然爲什麽隻有喝了格妮薇兒公主拿來酒的城主倒下了,加隆男爵和蘭斯洛特爵士卻沒事。
而且公主在餐桌上一反常态的樣子,也的确是太可疑了。
加隆男爵在查了又查之後,終于下令将公主軟禁起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下罪。
這畢竟是他當成女兒的公主,他爲之放棄爵位和封地的外甥女。
不過,薩博還是有些不相信公主就是謀害城主的兇手,公主雖然很小的時候就父母故去,但這孩子在老城主和加隆男爵的關愛中成長,接受良好的教育,而且從本性上就看得出來,這是一位心地善良而又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子。
他不相信,一個偷偷給教會的孤兒送去食物和衣服的公主,會狠心歹毒到去謀害自己的親爺爺。
而且,她軟禁公主的時候,公主眼中的眼淚,也不像是裝出來,當時公主臉上的不知情,也不應該是裝出來的。
他也不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能有這麽好的演技。
“加隆大人,我還是不相信公主就是兇手。”薩博說道。
“我也不希望是公主,好在現在城主穩定下來了,毒性雖然沒有完全根除,但應該不會有事了。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公主幹的,我一定會讓這個陷害者付出血的代價。”說到這裏,溫文爾雅的加隆爵士,語氣有點森冷下來了,随後又恢複常态:“如果真是公主幹的,我也難辭其咎,沒有教育好公主,讓她變成了這麽一個歹毒邪惡的女人,我也應該付出血的代價。”
薩博一聽一驚,加隆男爵難道要和公主同罪嗎?
“加隆大人……”他急忙說道。
加隆男爵卻阻止了他說話,說道:“這件事情不好辦,薩博,你是我最信任的騎士,辦事也很穩重。這件事情,搞不好的話。說不定我也逃脫不了。畢竟,如果城主遇害,公主成了兇手,最大的獲益者無疑是我,那我也是那個最有可能的兇手人選了。如果真有什麽陰謀,我怕——這個幕後兇手的目的,是我們三人。現在傑斐城人丁單薄,太容易被人趁虛而入了。”
的确,傑斐城現在的合法繼承人隻有公主殿下一人,其次也就是加隆男爵了,如果這兩人出了什麽問題,傑斐城落入誰的手中,就不知道了。
但絕對不是格裏戈裏伯爵家族了。
“加隆大人,我薩博?瑞特,以及所有傑斐城的騎士,将誓死保衛傑斐城,保衛傑斐城正統的繼承人,不會讓傑斐城落入這種奸詐小人手中。”薩博單膝跪地,鄭重起誓。
聽到薩博的起誓,滿臉憂色的加隆男爵露出一抹笑容,點點頭,說道:“現在,先将公主軟禁起來,多派幾位騎士。”
“是!”薩博領命,同時,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聽剛才的話語,加隆男爵還是相信公主不是兇手的,兇手另有其人。
……
“所以,加隆男爵是最大的獲益者,也是最有可能的兇手人選。”葉郁分析道,做出了和加隆男爵一樣的判斷。
瓦勒莉停下踱來踱去的步伐,此時的瓦勒莉臉上竟然是一片焦急之色。
方才酒館打烊,葉郁就把他在白天發現女仆進入城堡,并且有騎士迎接的事情給瓦勒莉說過之後,瓦勒莉眉頭就皺了起來,随後通過某種葉郁不知道的手段,得知了公主被軟禁的消息。瓦勒莉幾乎是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要闖入城堡去。
吓得葉郁連忙拉住她,這瓦勒莉雖然醫術高明到神奇的地步,但是本身卻沒有任何戰鬥力,硬闖城堡,這不是找死麽。
但是,瓦勒莉卻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瘋狂的要沖去城堡,葉郁自然是拽着她不讓她去送死,最後還是她心急之下無意識的抓住了葉郁受傷的右手,葉郁吃疼痛呼,這才恢複了過來。
見她冷靜下來,葉郁這才松了口氣。
畢竟,他現在是爲公主效力的,而要完成對公主的效忠義務,扶持公主登上城主的寶座,沒有瓦勒莉的關系網,那難度就要翻上天了。
“公主已經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來到這裏見你,要求你爲她效忠?”停了葉郁的論述之後,瓦勒莉畢竟不是一般人,冷靜下來之後,很快的就想到了一些。
“是的,公主知道城堡裏已經一個人都不能相信,哪怕是加隆男爵,那個最親密的舅舅也不能相信,所以她才會來找我這麽一個在競技場上表現亮眼的外鄉人,當然,不如勝者亮眼。”葉郁頓了一下,說道:“公主很聰明,她知道我這個外鄉人和貴族們一點瓜葛都沒有,是最幹淨的人,隻要得到這樣的人的效忠,多少,她有了一個可以相信的人。”
葉郁感歎道:“很難想象,十四歲的小姑娘,能想到這裏。”
瓦勒莉皺起眉頭,說道:“那她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葉郁搖搖頭,說道:“不會有事的,公主雖然涉世未深,但是她懂得自保,你放心。我們要做的事情,則是快點讓這件事情水落石出,拖一天,危險就離公主近一分。”
“公主畢竟是第一合法繼承人,首當其沖的也是她。”瓦勒莉深吸一口氣,徹底的冷靜下來,說道:“這幾天,我去查查,最有可能得到傑斐城的非伯爵家族的人。”
看到瓦勒莉徹底冷靜下來,葉郁心中的石頭徹底放下,他真怕瓦勒莉聽到“拖一天,危險就離公主近一分。”,再度失去理智,魯莽的直沖過去。
畢竟瓦勒莉是經曆過冒險的人,也算是經曆過生死的人,能讓她這樣喪失冷靜,她和公主的關系真的是很好。而感情是最容易讓人出錯的,也最不可猜度的,看瓦勒莉的一系列的反應就知道,感情有多可怕。
“嗯,我也用我的方法去找找有沒有什麽線索。”葉郁說道:“再此之前,我們都要保證好休息,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們要做好完全的準備。”葉郁說道。
瓦勒莉點點頭。
這一次,葉郁也是蹙緊了眉頭,這件事情有點撲朔迷離,變數太多,情報又不足,更是關乎一個城市的事件。
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