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橫玄本來還處在冰火兩沖天的煎熬之下,事情本來似乎已經趨于一種微妙的平衡,雖然沈笑一次次的打亂庭審的頻率,但是他身處的境地從某種意義上還是情有可原的,問題的關鍵是,你張狂這是要跟我兒子,不死不休麽?
張狂本人似乎并沒有看出周圍人的怒火,更加得意的喊去:“最高審判長,您不用質疑,我有證據,那天在打架的現場,有上萬人的圍觀,至少有一半的人,親眼目睹了沈笑喊調集神虎營的話,我可以指天發誓,沈笑絕對親自說過,調集神虎營要廢了我,打死她。”
張狂一指陽宇淩,滿心歡喜的他卻看見一張絕望的臉,陽宇淩已經不能用仇恨來仇恨他了,她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化爲血水,如果這世界有任何一種毒藥能讓小張狂頃刻慘死,陽宇淩都會毫不猶豫。
張狂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這些人和沈笑的千絲萬縷,隻是忽然覺得,爲什麽每一個人,都用仇恨的眼睛,看着自己,我沒做錯呀,我有錯麽?
“新兵張狂?”周正義看了看時間,磨磨唧唧的庭審已經快一上午了,這種簡單至極的案子竟然弄了這麽久的時間,而且一波三折還越弄越糊塗,這特麽不是有把沈笑推向死亡的痕迹麽,這個新兵,出來倒什麽亂:“本席問你,你所說的證據可有人證物證麽?如果沒有的話,本席很難信你的一面之詞,你懂麽?”周正義在盡量把失衡的庭審恢複過來,決不能被一個新兵給毀了這微妙的平衡。
哪成想,這新兵張狂嘿嘿一笑,沖着下面無數觀摩新兵老兵喊去:“那天你們一定有不少在現場的,你們現在可以勇敢的站出來,指正這個嚣張的官二代,讓他欺負人,讓他裝犢子。”張狂哈哈大笑,卻見下面一片冷寂,無數新兵老兵瞪着與此無關的眼珠子看着張狂,給張狂弄了個措手不及。
這種時候,誰沒事閑的往上沖啊,你是能給我個媳婦還是能給我個美女暖被窩啊,啥也沒有我閑的出來指正沈笑麽?有啥好處啊,連升三級還是衣錦還鄉啊,你特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讓我們出來指正,你瞎了吧你。
張狂喊了好幾聲,沒人搭理自己,過了半天,周正義則嗯了一聲:“好吧,看來本席也不能聽虛妄之言,新兵張狂,你可以先下去……”
“等一下?”張狂算是明白了,敢情你們都害怕是吧,都害怕他那個第一軍長的爹吧,你們怕,老子不怕,就見張狂冷笑一聲,刷拉一聲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手機,不過這個年代,手機已經不是平民的專屬工具了,沒想到小小新兵的身上,竟然還有一部手機,很舊的了:“最高審判長,不好意思,既然那些膽小怕事的人不敢說,那我就用物證自己支持自己,總可以吧,我這個手機,還是古董級别的了。雖然平民無法使用這個很久以前聽說人手一台的東西了,但是我這個玩意還能充電玩會單機遊戲,那天在食堂我正好開啓了視頻模式打算錄下這珍貴的軍區第一天,後來的事就是沈笑過來推我了,所以,嗯嗯,所以這個模式一直開啓着,也許沒有錄到他們嚣張的畫面,但是聲音,卻錄的輕輕楚楚,我現在就現場重播,當天沈笑說過的話……”
嗡的一聲,好像整個現場打了一道霹靂,這沈笑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此這般,沈笑豈不是必死無疑?
所有人都愣住了,沈笑和張狂,究竟有何恩怨,要如此被人置于死地?
張狂不顧一切殺氣的拿出手機,點擊了幾下,當庭播放,對着話筒的破手機,還原了當天的一切事實。
“……來人,給我調集神虎營,不廢了他,老子就不是小旋風……”
終于……終于…………
對面的沈笑毫無恐懼的表情,倒是吓了張狂一跳,他收回手機,在一看左右,每一個人,都似乎無力的站在那裏,隻有陽宇淩不争氣的哭聲和陳熠在遠處的孤獨守候。
沈橫玄歎了一聲,一步步走向張狂,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剛才的怨恨,隻是說了一句:“小夥子,如果這就是你的正義,請你堅持下去,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沈橫玄的話,似乎包含了很多意思,張狂未必理解,但卻有種錯落的感覺。周圍人一個個散落兩邊,上面兩側的軍長和最高議長都紛紛表示遺憾。
隻有總教官一個人,臉色難看的,像一張白紙。
周正義此時此刻,忽然感覺自己坐在了火山口上,停頓了幾秒之後,咬緊牙關道:“本席綜合一切因素,加上新兵張狂的最新證據,無可辯駁,被告沈笑私自調集神虎營……”周正義感覺胸口火燒一樣的沸騰,他看着幾十家攝像機,看着無盡的人群,看着自己即将登入頂峰的煎熬,知道在無退路:“經陪審團一緻決議,經本席綜合參考,沈笑私自調集神虎營一案,證據确鑿,根據華夏國聯盟律法第一條第八款認定,對沈笑執行槍決,立即執行。執行處,将犯人沈笑押到執行庭,槍決吧!”
周正義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努力,他也不想讓沈笑去死,每個人都清楚,按照律法,沈笑卻是必死無疑,可是所有人也都明白,那孩子平日嚣張慣了,也許得罪了不少人,卻罪不至死啊。
可是,律法就是律法,他不會因爲你罪不至死,就對你法外開恩。
庭審處隻有陽宇淩一個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卻再也抓不住,沈笑的背影。張狂感覺不大對勁,陽宇淩這幫人恨不得把自己撕了喂狗,他見勢不妙幾步跑遠,感覺自己明明是在幫他們啊,你們沖我咋呼什麽。
執行處就在庭審隔壁的房間,是專門對立即執行槍決的人,準備的一個私密空間。整個庭審現場一片混亂,無數記者沒想到裁決這麽快就做出了,一個個拿出相機咔咔的拍照閃光,各種問題如潮水般湧來。
周正義沖着話筒喊去:“這裏不是新聞發布會,重複一遍,這裏不是新聞發布會,請記者朋友們,保持肅靜。”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陽宇淩絕望之際,忽然想起柳殘缺告訴自己的最後一條回天之計,她猛地撲倒話筒前喊去:“我懷了沈笑的孩子,你們槍斃他,我們娘倆,就陪他殉葬。”
陽宇淩的話,如一道厲閃,炸裂了這個本就混亂的庭審,沈橫玄和總教官同時瞪圓了眼睛,一個看見了微不足道的希望,一個看見了微不足道的回天之計。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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