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練晚課，專業自修，甚至姚愛軍聽了場報告，蹲了幾天圖書館，去食堂吃了什麽飯菜，王大龍都沒落下，不僅打聽清楚，還用随身帶着的小本子一一記下。
全線摸查後，王大龍格外滿意，不愧是自己選中的人啊，這般天賦還能堅持不懈的自律和認真，還有什麽事不能成？！
王大龍考察完，回到陳康平這忍不住誇贊:“人大學就是不一樣啊，瞧這兒到處綠樹濃蔭的，姑娘小夥看着都精神，來去匆匆，有目标！有奔頭！好啊！”
“咱們真的不能再吸收一批培養培養嗎？年輕人都很有朝氣啊！”
陳康平知道他那德性，但事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現在這會正處于“大膽模式”呢！
“咳咳，醒醒，考這兒的孩子最少都十六了！”
“哎……那人家國家奧運選手還比到四五十歲麽！來得及……”
陳康平撇了他一眼。
你也說别的國家！咱們這種，幾億人裏頭挑尖子，一茬接一茬，又怎麽是人家那種隻靠一兩個老運動員比一輩子的隊伍可以比較的！
不是沒有評論人士說，别的國家選手如何如何長線培養，經驗充分。
可人家那是青黃不接，純“自由市場”的隊伍，或是新人接不上，或是強勢選手的經濟價值更大等造成的。
可咱們國家呢？咱們人多啊！
别的不說，跳水這樣強調動作平衡和協調性的運動，運動員的黃金期明顯更靠前，也就是所謂“吃青春飯”。有那麽多新人等着，又有多少機會可以等一名“成熟”的選手？
這也是爲什麽我們一些項目的運動員培養低齡化，甚至被人們诟病的“失學化”啊！
陳康平默默的想着，悶悶的給王大龍抖了根煙:“也别太心急了。這麽幾十年，你追我趕的，體育走到今天，成績至上的講法是功不可沒的。以後怎麽樣，我們看到或者看不到。但都會變得！”
“現在娃娃們日子好啊！哪像咱們那會，出來練體育，家裏就能省口飯吃！飯都吃不起的時候，誰還在乎以後？”
“可你看看現在的娃娃們，”陳康平推開窗外，這裏是這片土地上最好的大學，這裏有的都是天之驕子。“看看他們，他們以後必然不會再因爲餓肚子來吃口辛苦飯！以後得體育，一定會是我們期待的那樣，爲了體育而體育，因爲喜歡而訓練！”
“終有一日，我們會像國外那樣，訓練館裏挂的不再是“敢打敢拼，吃苦流汗”，終有一日，我們的運動員會享受比賽，爲了讓自己更優秀而努力訓練！”
王大龍看着眼前依舊充滿熱情的老友，原本因爲即将退下的急迫和不耐也消散了許多。可不是嘛，或許，我們手裏無法實現，甚至我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
但——
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終有一日，國富民強，不再因“拿不到幾塊金牌”而惴惴不安。
當體育界和運動員們都回歸運動和體育的本質，隻要熱愛體育的人還在，熱愛體育的精神還在，這個理想中的自由而寬容的運動環境就會實現！
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一百多歲的老家夥正在暢想着自己年輕時的理想時，窗外一群學生的尖叫嬉鬧聲穿牆而來。
“啊啊啊啊啊——好帥啊！我要找個學遊泳的男朋友！”
“你看，我現在去學遊泳怎麽樣？”
“讨厭，去死啦！”
“唉……小心，我的相機！唉，我怎麽沒買個防水的鏡頭！”
“讓讓，讓讓啊，遊泳館今天有訓練，不是遊泳班，跳水班的同學，請不要在此逗留。”
“唉？跳水隊？我們學校還有跳水隊啊！”
“不然咧？你以爲那邊的台子放着好看啊！”
“快看！那不是外院的系花？她居然報了跳水班啊！”
“哇——這身材，皮膚好白啊！”
“……注意，你鼻血了哎！！！離我遠點啊！别拿我相機，我拍女神要自己拍的！！”
……
“你覺得，這樣的娃娃真的能達到我們心中的願望嗎？”王大龍指着窗外。
陳康平噎的尴尬:“……當年咱們知識分子上山下鄉插地的時候，人老村長也這麽說的。”
王大龍哈哈大笑，笑散了焦慮不安的思緒，拍拍老朋友的肩膀:“你還是這麽倔啊！等我退了，我就跟你一起幹！你這邊多看着點那孩子，有什麽需要，要政策要條件的，都趕緊着，趁着我還在，都給你跑跑！你擔子可不輕啊！”
王大龍走了，留下陳康平，在這片濃蔭綠樹的象牙塔裏，雕琢着他們一代人的體育夢想。
最近姚愛軍覺得，陳教練總在有意無意的盯着自己。
雖然自己是陳教練這裏唯一的國家級運動員，關照多點是常理，但這麽“如芒在背”似的情況，可真是第一回。
但自己每每回頭看的時候，又看不到陳教練在對自己有什麽“企圖”。
“小寶，陳教練在看着咱們嗎？”姚愛軍有點懷疑。
“怎麽會！小寶很乖的！陳教練對我們自己練很放心啦！”小寶同學立刻以爲小姚教練這是在質疑自己的認真！
“難道教練都不看看咱們在練什麽嘛？”姚愛軍進一步誘供。
“哦，陳教練偶爾會看的啦。那邊哥哥姐姐開始自由練習的時候，教練就有空來照顧咱們了。小姚教練，你不用擔心，教練還是很放心我們的啦！”小寶這個小蘿莉長了長娃娃臉，馬上念初中了，笑起來還一團面娃娃樣。
“哦——”可能自己多慮了吧，這麽多學生，教練多留意下比較下，也是有的。
“今天課就到這裏，大家有空自己練練。練倒立的時候，最好找同學在邊上幫忙保護，注意安全。下課！”
跳水班那結束了，陳康平走到角落看姚愛軍和大小寶的練習情況。
看了一會，點點頭，拍了拍巴掌把人叫過來。
“今兒差不多了，都回去歇着吧。愛軍，你下次過來把汗衫穿來，别這麽光着膀子就來了，像什麽樣子！”
“啊？！”姚愛軍一臉懵逼。我沒光着啊！我這不外邊還有件校服t恤呢！
陳康平指的汗衫是老人衫的那種工字背心，他總不好直接說，最近門口圍觀的學生實在太“熱鬧”，作爲目前唯一寄予厚望的姚愛軍，陳大教練不能讓他有一點可能被分心嘛！
姚愛軍忽然想起自己訓練時詭異的被注視感，難道教練剛剛在盯着自己光着有什麽想法？
嘶——有點冷啊！明明秋老虎的天氣裏，姚愛軍覺得有點冷……(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