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離開,回公館去。
炎彬卻将他攔住,說道:“我家大人走的時候吩咐了,讓您一定要等他回來。”
朱耀明疑惑地問道:“什麽事?”
炎彬抱拳說道:“屬下不知。”
說完便要離開。
朱耀明說道:“你回來。”
炎彬隻能回來,看着他。
朱耀明說道:“帶我去客房,我躺一會兒。”
首輔府除了奢華,還有就是房子多。
炎彬帶着朱耀明來到一間客房,便離開了。
朱耀明等了約摸有一個時辰,北堂赫亦才回來。
看着北堂赫亦推門進來,朱耀明不悅道:“我的時間不是時間,讓我等你那麽久,首輔大人好大的面子。”
北堂赫亦也不理他,徑直坐到椅子上,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訴了朱耀明。
朱耀明铛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說道:“北堂赫亦你瘋了?!我若是回到朝堂之上,你肯定要被罵的狗血淋頭,不知道那幫人怎麽編排誣陷你了!”
北堂赫亦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們編排誣陷我還少嗎?清者自清。”
朱耀明說道:“你就吃虧在這上面,所以你的名聲都臭的不行了,你知不知道。”
北堂赫亦說道:“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對于那些裝睡的人,說再多有用嗎?”
他說的很有道理,朱耀明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說服他。
房中一陣靜默。
北堂赫亦說道:“我打算去邊境看看。”
“什麽?!”
朱耀明驚得站了起來。
北堂赫亦看着他驚訝的模樣,突然覺得很搞笑,說道:“你坐下。”
朱耀明隻好坐了下來。
北堂赫亦說道:“邊境不穩,一天一小仗,三天一大仗,百姓苦不堪言,我必須盡快解決。”
朱耀明冷笑道:“朝中不能無人,所以你就把我拖進了泥潭?”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這不是給你施展理想抱負的時候嗎?”
北堂赫亦這話倒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在偏遠的蜀地,倒是清靜安全了,可是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到民不聊生,看到強權欺壓百姓。那種無助,簡直讓人抓狂。
若是真能夠回到朝堂之上,替百姓謀事情,就算有性命之憂,也總比在蜀地當個養尊處優的寄生蟲強。
朱耀明擡眼看到北堂赫亦倒了杯水,自顧自喝着,問道:“你真的舍得嫂子?”
北堂赫亦看了他一眼,該叫嫂子的時候不叫,現在兩個人很快就分崩離析了,倒是叫得順口了。
“我一方面想去邊境處理一些事情,還有……”北堂赫亦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還有就是離開這個傷心地,讓自己冷靜一下。”
朱耀明譏诮着說道:“你啊,要是能夠冷靜早冷靜了。”
北堂赫亦放下水杯,站了起來,長身而立,說道:“你在朝中好好幹,他們會幫你的,不要讓我失望。”
朱耀明已經習慣了他趾高氣揚的模樣,也毫不示弱,說道:“你要搞清楚,咱倆誰的品階大,敢這麽跟我說話。”
北堂赫亦淡淡地說道:“大明還沒有誰我不敢說的。”
朱耀明壞笑道:“袁清菡呢?你敢說嗎?”
北堂赫亦瞥了他一眼,徑直出去了。
袁清菡清早便去了袁氏醫館,但是卻無心工作,總是走神,最後幹脆回到醫館裏自己的房間,獨自發呆,想心事去了。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袁清菡淡淡地說道:“我在休息,有什麽事情去問黎掌櫃。”
黎佑平做事非常認真細緻,值得信賴。
可是門口卻意外的傳來北堂赫亦的聲音。
“是我。”
袁清菡一驚,站了起來,北堂赫亦的來意,她再明白不過,心裏面咚咚如擂鼓,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心中既有驚訝,又有緊張,還有好奇和害怕,所有情緒都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将她淹沒。
她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一樣無法自我營救。
門口又響了一聲敲門聲。
袁清菡好似被驚醒一般,走了過去,打開門,便看到北堂赫亦站在門口。
他是那麽高大偉岸,可是怎麽感覺面容有些憔悴,臉也瘦了很多。
上一世她折磨他,這一世依舊如此。
她是不是北堂赫亦的災星啊!
北堂赫亦說道:“你要是不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袁清菡點了點頭,就要跟着出去,卻被他伸出胳膊攔住。
袁清菡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北堂赫亦英俊的臉頰。
北堂赫亦說道:“等會兒要騎馬,你穿上厚衣服。”
一句話說得袁清菡鼻頭發酸。
無論什麽時候,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無論何種情形,北堂赫亦都是這般關心她。
關心她的冷暖,關心她的方方面面,這麽好的人,爲什麽要被她狠狠地折磨呢?
北堂赫亦看她神情落寞,皺起眉頭,關切地問道:“怎麽了,不舒服?”
袁清菡頭搖的像一個撥浪鼓,說道:“沒有,我去拿。”
可是還沒有移出步子,便仰起頭看着北堂赫亦,說道:“你帶厚衣服了嗎?”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瓷器般的小臉兒,忽閃着的大眼睛,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還沒有适應袁清菡對他的關心,除了驚愕之外,還有受寵若驚的感受。
袁清菡繼續說道:“我們這兒黎掌櫃比你矮了一些,但是應該有适合你的厚衣服,我可以……”
“不用。”北堂赫亦打斷道。
袁清菡隻能反身拿了一件帶着薄絨的淡粉色披風,走到門前,衣服卻被北堂赫亦接了過去。
二人的手不經意間觸到了一起,一個寒冷如冰,一個火熱似火。
北堂赫亦說了聲“走吧”,便徑直下樓去了。
出了袁氏醫館的門,便看到嶽麓和李若愚各牽了一匹馬來。
秋風乍起,天氣微寒。
就在這時,北堂赫亦将披風披在袁清菡的身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北堂赫亦首先移開了視線,可是袁清菡卻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和細密的長睫毛。
北堂赫亦系了一個蝴蝶結。
袁清菡覺得有些搞笑,他這麽五大三粗的人,居然會系蝴蝶結,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北堂赫亦本不是看着她的,被她的輕笑吸引了過去。
淡雅的藍色衣衫配着淡粉的披風,讓她整個人粉粉嫩嫩的,甚是可愛,再加上這明媚無瑕的笑容,更讓世間的花卉失去了顔色。
北堂赫亦一時看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