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被這樣一雙犀利的眼神看着,一下子便卡殼了,說道:“後……後來,袁……姑娘便……”
北堂赫亦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道:“好好說話。”
李若愚慌忙行禮道:“是!”
然後頓了一下,說道:“袁姑娘後來便回了柳園,據她的丫鬟說,早早便進房中休息了,沒有要任何人陪着。”
北堂赫亦臉色變得愈發難看,沉聲道:“那老道的底細派人調查了嗎?”
李若愚捏了一把冷汗,好在早有準備,除了安置了那老道,還讓人調查了那老道的底細。
隻聽李若愚說道:“據調查,那老道本是書源道觀裏的一名道士,多年前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便瘋瘋癫癫的,經常說一些瘋言瘋語,世人本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兒,但是比較神的是,他說出來的話,大多數都會應驗。”
北堂赫亦問道:“那你知道他對袁姑娘說了什麽嗎?”
李若愚搖了搖頭,說道:“屬下不知。”
北堂赫亦有些不耐煩,說道:“你着人細細調查,有什麽結果速速來報。”
李若愚抱拳行禮道:“是!”
走在鵝卵石路上,李若愚還心有餘悸,以後面對袁姑娘的事情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大人一問三不知,不大發雷霆才怪呢。
袁清菡正午返回柳園,滴水未進便獨自進屋躺下了。
本是暗暗落淚,心中郁結難開,但是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等到再次醒來,外面已經黑漆漆的一片。
她連續兩天不是喝醉就是困覺,家人不知道多擔心,她得振作起來。
若是那老道說的是真的,那她更需要利用有限的時間,做一些事情了。
睡了一覺之後,她感覺自己身體狀況好了很多,頭腦也變得清晰起來。
她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将腿耷拉下來,穿上鞋,走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茶水。
喝了一口,茶有些冰涼,不過喝着感覺渾身都舒服了一些。
袁清菡叫道:“绛珠!”
绛珠應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來,拿眼看着袁清菡,看到自家小姐臉色變得有些紅潤,好看多了。
于是關切地問道:“小姐,您沒事兒吧?”
袁清菡說道:“好多了。爹爹和娘親那裏……”
绛珠接過話來,說道:“放心吧,小姐,都按照您說的,說您晚上有點事情不去吃飯了。”
袁清菡問道:“他們沒有懷疑。”
“當然有懷疑了,但是憑着我三寸不爛之舌,已經蒙混過去了。但是小公子一直要來找您鬥蛐蛐兒,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小公子給哄回去,小姐,您要怎麽報答我啊?”
袁清菡扯了一抹笑容,但是笑的比哭得還難看。
“賞你一頓梨花拳可好?”
绛珠笑道:“還是不要了。”
袁清菡坐到桌子旁邊,說道:“你去給我弄點吃的。”
她看了看外面,說道:“你看能不能弄來,弄不來随便給我拿個饅頭也行,我餓了。”
小姐願意吃東西,就說明身體好轉了,绛珠笑道:“好,您等一會兒。”
說完,绛珠便跑着出去了。
本以爲要去一會兒,但是沒想到很快便回來了,而且用木托盤端着,上面放着兩菜一湯,關鍵還冒着煙,熱氣騰騰的。
袁清菡一下子就愣住了,都這麽晚了,怎麽可能還有熱飯呢?
绛珠放下之後,說道:“還有呢。”
說着便又跑出去了。
袁清菡更是驚詫不已,扒着頭看向外面,門口光亮所及的地方,什麽都沒有。
沒一會兒绛珠又回來了,依舊端了一個打托盤,上面放着粥飯,還有她最喜歡吃的包子,均是熱氣騰騰的。
看绛珠将飯菜從托盤裏面拿出來,袁清菡擔憂地說道:“你是不是露餡兒?爹爹和娘親是不是知道我身體不舒服。”
绛珠放下最後一盤菜,将托盤摞在一起,說道:“哪能啊,我辦事兒,小姐還不放心嗎?”
袁清菡打趣道:“還真不放心。”
绛珠撅起了嘴,不高興了。
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是主仆的關系,卻情同姐妹。
袁清菡笑道:“逗你玩兒的。”
绛珠這才無比激動地說道:“這些都是首輔大人派人備下的,一直放在小廚房裏面溫着,就等着小姐醒來吃。”
袁清菡整個人都愣住了,心中有暖流滑過,心緒難平。
绛珠說道:“首輔大人對您真的是太好了,這麽細心周到,我都不知道他這麽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居然這麽心細如發,對您這般無微不至。小姐,您定時幾世修來的福分,才遇到這麽好的人。”
袁清菡頹喪而懊悔的說道:“是啊,這麽好的人,我卻不知道珍惜。”
绛珠聽得雲裏霧裏,說道:“小姐,您在說什麽,現在好好珍惜不就好了嗎?小姐,您要不要去首輔府陪着大人練劍?”
這幾日,袁清菡日日溜進首輔府,然後讓她留在房中放風,每次小姐回來說的原因就是陪大人練劍,小姐那嘴唇紅的那麽厲害,練劍?恐怕隻有鬼才相信吧。
看着绛珠暧昧的眼神,袁清菡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去好了。”
绛珠生氣地說道:“小姐,您在說什麽?”
袁清菡打趣道:“好了放心吧,你的阿坤聽不見。”
绛珠臉一下子就紅了,惱羞成怒,說道:“小姐心裏不痛快,就知道拿我撒氣。”
袁清菡愣了一下,看着绛珠氣呼呼的模樣,說道:“好了,好了,你快坐下,這麽些飯,我也吃不完,陪我吃點。”
绛珠噘着嘴說道:“奴婢不敢。”
袁清菡笑道:“那好,我來伺候你好了。”
說着當真放下了包子。
绛珠隻好坐了下來,兩個人吃起飯來。
绛珠本是生着氣的,吃着熱乎乎的飯菜,心也變得暖和了,也不生氣了,不害羞了,兩個人又像剛才一樣說起話來。
用過了飯,袁清菡反身穿衣服,說道:“绛珠,你把桌子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首輔府。”
绛珠笑道:“剛才也不知是誰說不去,現在用去了?”
袁清菡自顧自穿着衣服,頭也沒回,說道:“好了,趕緊的,别墨迹。”
绛珠吐了吐舌頭,繼續收拾餐具,将殘羹剩飯倒在一個碗裏,碗碟落在一處,很快便收拾利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