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醫館門前排着長隊,那些求醫的人有的穿着粗布麻衣,很是寒酸,有的穿着绫羅綢緞。
但是不管他們是何種身份,都要排隊,在袁氏醫館之外都要講求平等。
北堂赫亦是何種人,那可是大明炙手可熱的人物,很多人都認識,即使不認識的人,看到北堂赫亦如此挺拔俊朗,無不投來崇拜豔羨的目光。
隊伍中本身還有少許說話的聲音,到了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堂赫亦的身上。
同樣生而爲人,爲什麽有人生得如此氣宇不凡,生得如此挺拔俊朗呢?
老天實不公也!
袁氏醫館新任掌櫃也是見過世面的,雖然沒有跟北堂赫亦近距離地見過,但是北堂赫亦每每凱旋歸來的時候,他也遠遠地見到過。
所以當北堂赫亦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吓得差點癱軟在地上,以爲是袁氏醫館得罪了這位黑羅刹。
他穩住情緒,叫來夥計,說道:“你趕緊去告訴袁大夫,首輔大人來了。”
那夥計以爲自己聽錯了,首輔大人怎麽會來他們的小醫館呢?
“掌櫃的,您說什麽?”
那掌櫃的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說讓你……”
不過他很快便頓住了,因爲北堂赫亦已經走了進來,嶽麓牽了馬在外面等着。
掌櫃的慌忙迎了上去,正想跪下行禮,但是被北堂赫亦一個手勢攔住了。
北堂赫亦沉聲問道:“袁大夫呢?”
那掌櫃的以爲北堂赫亦是來興師問罪的,雖然此前聽聞袁大夫跟首輔大人當街表白,但是他至始至終都不相信,因爲傳聞終究是傳聞,而且兩個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怎麽會發生那麽荒誕的事情呢?
他忘記了另外一句話,叫世上絕不會空穴來風。
掌櫃的自知人微言輕,隻能向北堂赫亦指了一個房門。
從北堂赫亦的角度能看到裏面有人正在看病。
北堂赫亦走了過去,正看到袁清菡爲那個病人診脈。
她穿着男裝,梳着丸子頭,不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定然以爲這是一個朗眉星目的淑人君子。
隻見她秀眉微皺,很是認真。
袁清菡倒是沒看到北堂赫亦,還是病人的家屬發現的,袁清菡這才向門口看去,正看到北堂赫亦背着手站在門口,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袁清菡高興得臉都紅了,她沒有想到北堂赫亦會主動來找她。
她跟病人說了一句,然後便蹦跳着來到北堂赫亦的身邊。
剛才她是胸有成竹,老成持重,眼下卻換了一個人一般,活潑可愛。
隻見她紅唇輕啓,笑道:“大人,你怎麽來了?”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眼神很是溫柔,說道:“來看看你。”
袁清菡心中歡喜,看了一眼身後的病人,又轉頭看北堂赫亦,說道:“那你先等我一下,我看完這個病人就去找你。”
北堂赫亦輕點了一下頭。
袁清菡自是笑靥如花,看着掌櫃的說道:“你帶大人去我的房子裏。”
就在這時,炎彬從二樓下來,原來,炎彬跟着袁清菡,那些病人面對這位兇神惡煞的主兒,皆膽戰心驚不敢看病,袁清菡隻能讓他去樓上呆着。
炎彬也樂得清淨,便在二樓的走廊坐着,樓下的情況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這樣也沒有違背大人要他寸步不離的要求。
看到袁清菡如此醫者仁心的一面,炎彬沒有之前那麽讨厭袁清菡了。
一看到北堂赫亦前來,炎彬慌忙下來。
北堂赫亦看到炎彬正想行禮,做了個手勢,炎彬隻能作罷。
北堂赫亦跟着掌櫃的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推開房門,便看到一個整齊雅緻的房間。
房間裏面散發着淡淡的藥香,房中有一個很大的書架,占了一面牆,上面皆擺着醫書,很多書已經有些陳舊了,看來袁清菡沒有少看這些書。
房子中還有一個軟榻,榻上面放着一床薄被,可以想見的是袁清菡忙得太晚的時候就會在這裏休息。
除此之外,房間中還有一些好玩的東西,比如說小玩偶,還有些别的可可愛愛好玩的東西,一看便知這是一個小女人的房間。
北堂赫亦背着手饒有興緻地在房間裏面轉了一圈,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的笑容。
可是這個神情卻把門口的炎彬吓壞了,心裏面很是不舒服,大人不苟言笑,何時露出這麽溫柔的神情。
真是紅顔禍水!紅顔禍水!
正在想心事的時候,北堂赫亦突然向他看過來。
炎彬心中一頓,暗覺不好,大人那神情實在是冷厲,跟剛才判若兩人,大人果然是重色輕友啊!
炎彬隻能乖乖地走回方才二樓坐着的位置,還是盡好自己的本分好了,大人剛才那神情明明是嫌棄自己事兒多,管得寬。
袁清菡爲那個病人診治之後,便匆匆忙忙上樓來了,到了樓上還不忘瞪了炎彬一眼,誰讓他用讓人看了很不爽的表情看着她呢。
到了樓上房間,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正拿着一個未成的荷包看着。
那上面的針腳就好像小蟲子一樣歪歪扭扭的。
袁清菡慌忙跑了過去,一把從北堂赫亦的手中将荷包搶下,然後背在身後。
北堂赫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說道:“你繡的?”
袁清菡說道:“我也不知道誰繡的?”
北堂赫亦低頭淺笑了一下,說道:“那你爲什麽這麽緊張?”
袁清菡緊張地點了一下腳尖,說道:“我哪有,沒有緊張。”
北堂赫亦不說話而是看着她,然後從胸口的口袋中,取出一個香囊。
袁清菡對這個香囊很是熟悉,正是白洛霆搶走的荷包。
北堂赫亦向她遞過來。
袁清菡沒有接,而是說道:“别的男人碰過的東西,我才不要呢。大人幫我扔了吧。”
北堂赫亦挑了一下眉頭,問道:“你不要?”
若是沒有經過上一世,袁清菡肯定會認爲北堂赫亦此舉是爲了給她荷包。
可是經過了上一世,她對北堂赫亦多少了解了很多,他此舉分明就是試探。
心裏面不知道多不想她要這個荷包了,可是卻想試探她的真心。
所以她便表現得愈加決絕起來。
袁清菡說道:“不要,大人給我扔了吧。”
北堂赫亦審視了她一下,然後将荷包放進胸前的衣服裏,嘴角上揚。
袁清菡心中竊喜。
上一世沒少讓北堂赫亦吃飛醋,沒少讓北堂赫亦受折磨,這一世她才不要他受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