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移動到座椅的位置,讓自己的動作盡量輕柔一些。
到座椅處,背過身去,用綁着的手試着打開座椅下面的箱子。
那箱子裏有醫務用品,袁清菡出診的時候,時常會用到,爲了用起來方便,便将藥箱放在車座下面。
沒想到這個習慣,在如今這個危險的境地,竟然成爲她唯一的希望。
袁清菡試了幾次,終于打開了箱子,裏面有剪刀。
袁清菡用右手拿起來,終于把繩子剪開了,然後又剪開腳踝處綁着的繩子。
如此,總算掙脫了束縛。
袁清菡從馬車的縫隙看到黑衣人策馬走在馬車附近。
剛才被綁架的時候,袁清菡估摸了一下,這群黑衣人估計得有十餘個人,且個個武功高強,如果硬拼的話,必然不行。
可是她必須快點趕回去。這群黑衣人對她沒有任何傷害,如果是尹雪怡的人,她早就有生命危險了吧。
應該是朱耀焯所爲,目的就是把她引開,好下手對付她的家人。
想到這裏,袁清菡的眼淚都急出來了,但是她很快擦幹,現在不是她軟弱的時候,她必須要拼盡全力保護家人的安全。
她仔細看了藥箱,裏面有蒙汗藥的粉末還有麻沸散,還有做手術的刀子,應該能派上用場。
她拿了可以用到的東西,到了車門跟前,閉上眼睛,喘了一口氣,然後大力地推開門,将趕馬車的黑衣人推到地上。
然後勒住缰繩,掉轉馬頭,向反方向駕着馬車前行。
其他黑衣人撥轉馬頭跟過來。
離得近了,有兩個黑衣人跳上馬車,正準備阻止袁清菡。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跟馬脫離,袁清菡趁機跳到了馬上。
原來袁清菡撥轉馬頭的時候,便跳上馬背,用刀子割套繩,在兩個黑衣人跳上來之後才割斷最後的粘連。
爲首的兩個黑衣人被甩掉之後,下面就是袁清菡的天下了。
她的騎術了得,人和馬好似融爲一體。
很快就将黑衣人甩在後面,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黑衣人舉起弓,準備搭弓射箭。
爲首的黑衣人怒吼道:“你瘋了!主人不讓傷害她一分一毫!”
那人說道:“放心,我有分寸!”
說着便射出一箭,射在馬腿上。
瞬間人仰馬翻。
就在黑衣人圍上來的時候,袁清菡将麻沸散和蒙汗藥,向他們扔去。
首當其沖的人瞬間神志不清從馬上掉落。
袁清菡瞅準時機,踩住腳蹬翻身上馬。
然後繼續策馬而行。
袁清菡是幸運的。
那些黑衣人得到命令,不能傷害她一分一毫,所以好似被捆住手腳,束手束腳,不能夠立刻抓住她。
夜已經黑透了,正值中旬,所以月亮很圓,在地上留下了月亮地兒,亮堂堂的。
可是即便這樣,袁清菡仍舊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隻能拼命前行,以躲開黑衣人的追逐。
剛才袁清菡滾落地上的時候,多處擦傷,而且黑衣人也看出來,若是再貿然射馬的話,袁清菡可能會有危險,若是摔斷脊柱,後果不堪設想。。
朱耀焯下了明确的命令,不能對袁清菡造成任何傷害。
所以黑衣人再不敢對袁清菡采取冒險的策略。
袁清菡騎術了得,很快就将黑衣人甩在後面,就在勝利在望的時候,一群黑影迎面而來,皆騎着高頭大馬。
因爲距離太遠,看不清是敵是友。
袁清菡以爲是黑衣人的同夥兒,心道,這下遭了,準備撥轉馬頭向側方前行。
卻聽得對面那群黑影中,爲首的一人喊道:“袁清菡!”
是北堂赫亦的聲音,袁清菡高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大聲喊道:“是我!我在這裏!”
袁清菡欣喜地向北堂赫亦狂奔而去,就在這時,袁清菡的坐騎突然被什麽東西絆到,袁清菡眼看着就要摔一個狗啃泥。
就在這時,一個鞭子甩了過來,将她的腰肢纏住。
北堂赫亦一用力,便将袁清菡扯進懷裏,抱住。
袁清菡坐定之後便緊緊地抱住北堂赫亦,哇一下就哭了,肩膀不停地顫抖着。
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心都在這一刻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她是那樣用力,好像要和北堂赫亦融爲一體。
李若愚帶着十數個錦衣衛去追落跑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見援兵已到,來的人還是錦衣衛,瞬間吓破了膽。
這還不算什麽,爲首的竟然是大明第一戰神北堂赫亦,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啊!
所以一個個撥轉馬頭,撒丫子似的逃跑。
餘下跟北堂赫亦在一起的錦衣衛看得分明,當姓袁的小姑娘抱住大人的時候,大人竟然同時抱住了她,而且眼中滿是心疼和殺意。
話說,大人您不是不近女色嗎,今日抱小姑娘抱得也忒自然了些。
袁清菡不好耽擱,從北堂赫亦寬大的懷抱中擡起頭來,抽噎着說道:“快……快去救我的家人,他們有危險!”
北堂赫亦二話不說,立刻撥轉馬頭。
上好的赤焰馬前踢騰空,在空中踢了幾下蹄子,長嘶一聲,便撒開蹄子狂奔而去。
瞬間諸多馬蹄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好似密集的鼓點一樣。
進了北京城,還沒有走到她家所在的小巷,袁清菡便看到,她家的方向火光沖天。
緊張、焦急、害怕,所有的情緒好似驚濤巨浪一般席卷而來,讓她口幹舌燥,喉嚨發緊。
到了小巷,便看到袁府已經火光一片,有些鄰居正拿着盆子或桶往裏潑水,但是也隻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作用。
袁清菡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馬背上下來的,她看着沖天的火光放聲大哭,眼淚汨汨而流。
眼看着袁清菡情緒激動地想要往火場裏沖,北堂赫亦一把把她摟在懷裏,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她。
袁清菡哭道:“你放開我!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他們,我太沒用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北堂赫亦緊緊地将她抱住,說道:“你先冷靜些!”
袁清菡此時已經聽不進任何話,哭道:“我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我不好,我真是該死!”
北堂赫亦将她抱離自己的懷抱,雙手捧住她的小腦袋,低下身子,視線與袁清菡平齊,擰緊眉頭說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的家人,你沒有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