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峰外,紫十一瞅着郭陳霄就來氣。
“你擅自履行傳承,倒也無所謂,白誼有資格位列少宗,序列山無話可說。但許連城與吳應同身後的家族可不會善罷甘休啊!”
“沒錯,如果白誼拜師序列山,沒有樹敵,修煉環境一流,假以時日,必定是魔羚宗中流砥柱的人物。”
紫八與紫九,同樣心情不美麗。
白誼有血峰山與新規山山主之名,是否通過序列山認可,他們一句話而已,很簡單。
但事情沒那麽簡單。
吳應同暫且不提,僅是許連城背後的許家,那可是從魔羚宗建宗開始,就繁衍傳承,底蘊何其恐怖,白誼如何能鬥?
“如果連一個區區許家都對付不了,這少宗也太無能了一些……白誼日後是要帶領魔羚宗崛起的天驕人物,苦厄與危難,隻是他登天的墊腳石而已!”
郭陳霄望着大殿,神色平靜。
“少宗的路……不會平坦,也不該平坦……魔蟻宗追求安逸,處處忍讓,下場呢?”
一道平靜的反問,三名序列長老啞口無言。
确實,魔蟻宗的弟子,血性明顯要比其他三宗弱勢一些,長期下去,不是好事。
“魔羚宗也不樂觀……弟子一代不如一代,秘境内門弟子集體叛宗,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所以這幾年,我有意放松律法,縱容弟子之間厮殺争奪,這樣,才會煉出膽魄與傲骨!”
“而白誼……是一面旗幟,這個少宗,必須是他……他的崛起,給了底層弟子無限的希望……在他的影響下,張勇武是活生生案例……我魔羚宗之所不拒貧苦弟子,不是爲了招收更多雜役……我要的是血性,是不屈不撓的精神,是那一股壓榨出來的絕境突破!”
大袖一甩,郭陳霄面前出現一道巨大光幕。
……
光幕之中,一名皮膚粗糙,方臉厚唇的少年,正費力的劈着木柴。
他凝氣三層,一看便老實木讷,他是魔羚宗最底層的螞蟻。他在魔羚宗無依無靠,僅僅是爲了擺脫農夫宿命,求得一個長生。他根骨尋常,千辛萬苦留下,成了劈柴雜役。
整整兩年,他日複一日,機械的将木頭一劈兩半。他的臉,已經比朽木還要木然,雙目沒有任何神色。
片刻之後,他完成了今天的劈柴任務。
往日,淳樸少年必然拖着疲憊的身軀,木然的躺在小床上,對未來一片茫然。
但今天不同,他瘋狂跑回簡陋的屋舍内,小心翼翼從床底拿出一塊粗糙玉簡。
這玉簡價格低廉,僅僅具備一些紀錄圖像文字的簡陋功能。
“白誼師兄出身比我還貧賤,他已經能斬殺高高在上的長老,爲什麽我不行?因爲我慫?”
“即便是達不到白誼師兄的成就,成爲第二個張勇武師兄也行啊……能夠斬了血峰山第一,想想都讓我沸騰!”
“不行,别人如此優秀,還在拼命努力,我有什麽資格懶惰?一輩子劈柴,和在村裏一輩子種地,有什麽區别!我要下次回村之際,光宗耀祖!”
他不厭其煩的看着玉簡,裏面記載着最近白誼種種事迹,令他熱血沸騰。
稍後,他将玉簡小心翼翼放好,而後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渾身疲憊,凝神靜氣,開始打坐。
呼!
蓦然間,一股旋風,莫名卷起,瘋狂圍繞着少年旋轉,似乎有些歡快。
“哈哈……哈哈哈……凝氣四層,我終于突破到了凝氣四層……我根骨頑劣又如何?我終于能扔掉手中破斧頭,去血峰山修行……我能行,我不比任何人差……哈哈!”
接下來,一道瘋狂的大笑,歇斯底裏,令人動容。
“原來,我不差……所謂的差?隻是我給自己懶惰和懦弱,找借口罷了!”
兩行濁淚,止不住的流淌而下,這少年……喜極而涕!
此刻,他除了修爲升華,就連渾身木讷氣質,都驅散不少,整個人精神了很多。
……
郭陳霄并不言語,他大袖一甩,畫面再轉。
血峰山底層,一間最簡陋的屋舍内,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年,鼻青臉腫,渾身是傷,一看便是被人經常欺辱。
常年積累,他的瞳孔,閃爍着一股令人極其厭惡的唯唯諾諾。
但今天,他沒有哭啼,也沒有下跪。
他咬着牙,承受着被毆打的劇痛。他回到了屋舍,拿出一柄法劍,仔細的擦拭着。他瞳孔中的虔誠,甚至驅散了日積月累下的怯懦。
“同樣都是人,同樣都出身貧賤……白誼師兄連高高在上的長老都不懼怕,張勇武師兄血債血償,敢斬血鋒榜第一……我在怕什麽?我明明比他強,就因爲他兄長位列血鋒榜,我便要受他羞辱?”
“憑什麽?我在怕什麽?”
“他兄長位列血鋒榜又如何?待我同樣殺到血鋒榜之後,誰會懼怕誰?”
狠狠一咬牙,這名瘦弱少年狂飲一口酒,踢開破門,提劍上山。
今夜,血峰山有三人被斬!
今夜,一個籍籍無名的鼠輩,展露頭角。
……
三人神色凝重,沒有言語,
随着郭陳霄掌心法訣不斷打出,那光幕瘋狂變化。
一些平日裏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畫面,瘋狂閃現出來。
膳食堂、洗衣房、藥院、柴房、鍛造院……無數底層雜役,都在瘋狂流傳着這一枚簡陋玉簡。
那裏……記載着關于白誼的一切,記載着張勇武的一切,還有同樣從平民崛起的吳言時。
他們放下農具之後,不再是閑聊,不再是頹廢,而是開啓了塵封已久的希望之心,拾起了當年入宗的初衷,艱苦修煉開來。
血峰山内,爆發了一批複仇之戰,平日裏唯唯諾諾的貧賤弟子,開始抗争。
而記載白誼事迹的簡陋玉簡,似乎是瘟疫,這瘟疫肆虐着一種叫希望的病毒,還在蔓延着。
……
“勇氣……希望……熱血……奇迹!”
“這些東西看似虛無缥缈,但影響力極其恐怖……如果昨日立下生死戰,挑戰呂雲候的人,是陳啓凡,是許連城,不會有這種效果……所有人都清楚,他們不會有危險,他們背後,有家族守護……這鴻溝,令人絕望。”
“但白誼不同……他無依無靠,出身比雜役都不如,但他崛起了。所以,他是魔羚宗無數弟子的信念……這少宗,是點燃魔羚宗熱血的火種,必須是白誼,也隻能是白誼!”
郭陳霄收起巨幕,凝視序列山三大長老,認真的解釋着。
序列山護短,郭陳霄比誰都清楚,自己擅自收白誼爲親傳,他們有怨氣,所以必須解釋。
“唉……你本也是序列山半個弟子,當年的你,便因爲少宗之事,令紫四左右爲難……最終他逐你出師門,現在想想,似乎他的決定……是對的。”
半響後,紫八長籲一口氣。
序列山弟子,不可參與門派争鬥,所以序列山弟子,不可以争奪少宗之位。
當年,郭陳霄本已拜師序列山紫四,卻被上一代掌門看重,要立爲少宗。這引起紫四大怒,甚至一路鬧到掌門峰下……最終,紫四還是認輸,主動将郭陳霄逐出師門。
今天一席話,令三人理解了紫四當年的行爲。
……
“距離序列山試煉,還有整整一天,白誼能醒過來嗎?雖然少宗已經内定,但樣子,總歸也要擺一下。”
半響之後,三人釋然。
突然,紫九看了看掌門大殿的大門,皺起了眉頭。
《通天紫劍陣》序列山也有所耳聞,領悟起來極其艱難,曆來少宗打坐三天三夜者,比比皆是。即便是當代掌門郭陳霄,都是足足十二個時辰之後,才堪堪初窺門徑而已。
“呵呵,我看重的徒弟,不可能比我弱吧!”
聞言,郭陳霄轉頭,也是凝重的望着大殿大門。
白誼早已修成紫皇典,擁有着不輸紫國皇族後裔的紫晶聖靈氣,這一點,隻有他自己知道……所以,白誼消耗的時間,不會比他多。
“不過這才區區六個時辰,神仙也不可能修煉成功!”
郭陳霄算算時間,平靜的笑了笑。
“哈哈,我這便宜徒弟被你搶去,我也無話可說。他若能六個時辰修成通天紫劍陣,老夫生吞了這茶壺,以洩心中怨氣……哈哈!”
紫十一拿起流金茶壺,放到嘴邊,随口開了個玩笑。
“哈哈,老十一,你這玩笑,開的很是清新脫俗!”
聞言,紫九哈哈一笑,随口附和。
這一刻,序列山搶徒的凝重氣氛,瞬間輕松了不少。
轟隆!
陡然間,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凝固了他們四人的微笑。
地面瘋狂顫抖,一股又一股的恐怖波動,令空間都極度扭曲,狂風将四人長發高高吹起,氣勢滔天。
這波動源頭……在掌門大殿!
四人瞳孔震驚,互相對視一眼後,齊刷刷将目光彙聚到森然的掌門殿大門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細微裂縫,從四面八方蔓延,頃刻間便如蜘蛛網一般,布滿整個大門。(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