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
算算時間,距離秘境結束,還有整整一天。這時候,沒死的人,應該也已經到了紫金天梯。
這紫金天梯,便是秘境第三境,也是最後一境,關系到……紫金序列。
魔羚宗、魔蟻宗、魔魚宗、魔狼宗。
四宗共同鎮守趙國另一塊雷池築基之地,雷池開啓之時,四宗凝氣圓滿弟子,将紛紛湧入,争奪雷脈,以求完成築基。這時候,四宗弟子之中,便要産生各自的……領袖。
若獲得紫金序列資格,在雷池之内,将無條件剝奪本宗所有弟子一成的雷脈。哪怕你從入雷池開始,便閉目打坐,不管不問,隻要本宗弟子在厮殺,在争搶雷脈,你便會毫不費力得到其十分之一。
雖然僅僅一成,十分之一,看似不多,但如果是十人同時獲得雷脈,序列毫無費力,也将得到完整雷脈。如果是百人、千人,這序列之威,更是顯露無疑。
而四宗往年慣例,這紫金序列……就是下一任掌門。
目前,魔狼宗少宗羅君鹿,一個月前,成功獲得紫金傳承印記。
魔蟻宗安唐清,乃是魔蟻宗申青莽義女,天資縱橫,甚至有人将其和燕玉雪比較,無論容顔還是實力,都傾城之選,這次魔蟻宗紫金傳承,她是唯一女子。
至于魔魚宗史野風,人們都認爲其是個瘋子。他常年離開宗門試煉,以凝氣大圓滿,到處斬殺築基散修,生死一線的殺機中悟道,乃是這一輩,公認的最強者。
至于魔羚宗,至今爲止,無人獲得紫金序列資格,也惹來不少風言風語。
黃金秘境,四宗各有一個序列資格,暗合天道,卻不是掌門封賞。所以哪怕本次雷池開啓,魔羚宗無紫金序列,一片散沙,郭陳霄也無可奈何。
這種情況看似不影響根基,但一百年後,結果令人恐懼,要知道,人才凋謝,後繼無人,會直接造成魔羚宗的沒落。
現在這些天驕看似弱小,但百年之後,他們便是一屆中流砥柱。
魔羚宗山巒重疊,巨峰巍峨,在那最高山峰之頂,有一座黑漆漆的建築。
這裏,是魔羚宗掌門密室,乃是禁地中的禁地,周圍布下無數蕭殺大陣,入則天崩地裂,屍骨無存。别說血意這種築基後期,即便是真正的金丹強者,都不敢輕易試探。若是比金丹還要恐怖的強者來襲,密室……自毀。
此刻,空曠的大殿之内,郭陳霄神色肅穆,目光沉吟,死死盯着前方那此起彼伏的七彩羅盤,空氣都好像被凝固。
“又一個五百年,又一個初始,又一場殺戮。整整兩千年,我魔羚宗已經争到三次主宰降臨,這次……紫金主宰,依舊在我……魔羚宗!”
半響後,郭陳霄凝重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内,那語氣中的殺意與決絕,使得溫度都陰冷如冰。
“三次紫金主宰,三名絕世資質,皆被鎖在第四境,至今怕是已成飛灰。魔羚宗的機緣,終究還差一絲……今年,紫金主宰……是白誼!”
突然間,一道扭曲,将空間深深撕扯開來,令人意想不到的瘋老祖,蓦然走出,他與郭陳霄并肩,望着急速摩擦的推演羅盤,一動不動。
“本以爲這次紫金主宰,是方牧刀。他心狠手辣,開啓大暗琉璃身二轉,有資格抵抗秘境的空間亂流,進入第四境。誰知,他竟然被生生斬殺。斬殺大暗琉璃身二轉,何其艱難,白誼竟然能做到。”
“連同本次的白誼,四名開啓紫金血脈的主宰……論資質,白誼最差。論修煉時間,白誼最短。論背景,白誼不提也罷。論戰績,白誼是唯一沒有斬殺築基的凝氣主宰……但,論逆天……白誼當仁不讓。甚至燕國公主,他都敢……也不知是福是禍。”
“羅盤推演,兩千年期,四宗大亂,魔羚宗生死隻在一念間……這一念……恐怕便是……白誼!”
“所以,我冒然将其定爲少宗,既然站在混亂巅峰,魔羚宗存亡便在我郭陳霄肩上。但願這個決定,沒有辜負那……玄妙的生死一念!”
郭陳霄語氣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似乎透過繁花似錦的魔羚宗,看到了漫山的殘坑斷壁,看到了魔羚宗奄奄一息,看到了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成爲血海,成爲廢墟。
“天道之玄,我等隻能推測輪框,既然選擇白誼,那便沒有後路。若他依舊掙不脫命運詛咒,敗在第四境。那我魔羚宗……便魚死網破吧!”
瘋老祖化石一般,盯着羅盤演算,在推演的天機中,白誼成功引出第十潮汐,得到了第二境的……真正傳承。
……
山鬼寨,聞風喪膽,是極度殘暴的劫匪窩,寨主恐怖絕倫,乃是築基初期強者,以虐殺普通修士爲樂。
今天,山鬼寨血流成河,寨主的頭顱,被懸挂在山寨之外,恐怖驚悚的腦袋,随風搖擺。
而在山鬼寨門前,一名血染绫羅,絕美出塵的女子,盤膝而坐。她黛眉杏眼,俏臉有些疲憊,而最令人難以忘懷的,卻是她右邊太陽穴之上,一隻活靈活現的螞蟻刺青……紫色!
突然,一隻紙鶴飛來,她玉手伸出。
“十年計劃,三宗一敗塗地,僅滅殺魔羚宗十幾個普通内門?郭陳霄震怒,斬殺三宗九名核心天驕……陪上四個築基後期長老,這種成績……簡直,可恥。”
紙鶴灰飛煙滅,安唐清屈指一彈,儲物袋飛出一朵綠蓮,她玉足輕點,禦風離去。
“四宗皆有底蘊,誰都不可能爆發宗門生死戰,所以,一切暗鬥,還在雷池!”
安唐清美眸堅定,如今,他與羅君鹿一樣,終于以凝氣修爲,有了斬殺築基的紀錄。
……
魔狼宗,少宗閉關室開啓,一名倨傲少年走出,他氣宇軒昂,眉宇間帶着威風凜凜的驕傲,其額頭有一隻猙獰的狼獸刺青,呈璀璨紫色,更加顯得其倨傲不凡。
“恭喜大師兄出關!”
在門外,無數魔狼宗内門,服裝整齊,各個目露崇敬,齊齊一拜。
“尋一名築基初期修士,本少宗要……試劍!”
羅君鹿目光冷漠,看都不看其他人,揚長而去。
“魔羚宗的陳啓凡,令人失望,連紫金序列都得不到,四宗都以爲你史野風最強。我羅君鹿,也殺一個築基,給世人看看!”
……
青石鎮,這是一座凡間城鎮,一名區區凝氣三層弟子,便足以在這裏耀武揚威,被敬爲仙人。
這城鎮唯一的客棧,被包場。
嘭!
三名神色跋扈的老者,一腳将客棧大門踢碎,凝氣五層的靈力波動,震得桌椅顫抖,威風凜凜。
而那掌櫃渾身是血,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今日本仙要沐浴,誰敢包場?不殺你,不知道青石鎮,誰是真仙。”
其中一名老者咆哮剛落,剩下兩名神色倨傲,還未開口。
陡然,一顆人頭飛起,那嚣張的五官,便定格成了永久。
瑟瑟發抖的掌櫃,看到了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仙人,血濺三尺,頭顱……落地。
“死!”
一道音波,凝成氣刃,剩餘二人,眨眼屍首分身。
“好好洗個澡,卻被血腥玷污,晦氣!”
澡堂之内,一道肌肉流暢,線條完美的背影站起身來,水流如瀑布,順着黑發淌下,而一隻巨大的遊魚刺青,幾乎布滿他整個脊背,如活過來一般。同樣,那刺青,呈尊貴紫色。
“主人,是老奴吩咐不周,還望贖罪。”
青年身後,一名老者,慌忙爲其擦幹身體,他剛才斬殺三人,好像隻是捏死三隻螞蟻。
雖然老者臉上誠惶誠恐,但瞳孔中,卻是怨毒的恨意。
“當奴才,就好好伺候,不要有二心,否則你這種築基初期,我史野風見一個,殺一個……哈哈!”
輕輕拍了拍老者臉龐,史野風大笑一聲,披上黑袍,揚長而去。
人去樓空,掌櫃依舊在沖着空氣,瘋狂磕頭,他……已經瘋了。
……
妄門!
空曠的天地間,一道渾身隻有零星幾根布條的少年,盤膝而坐,他頭頂上空,有一層厚厚的金色烏雲旋轉,仿佛海中漩渦。
蓦然間,厚厚的雲層,開始急速旋轉,彙聚成一道實質般的金色溪流,連通人影天靈蓋,引動天地異動,飛沙走石。
半響後,白誼雙目睜開,瞳孔如兩團金色火焰,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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