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被血絲布滿,渾身上下,彌漫着一股被恐懼摧毀的頹然。
無論大陣外面密密麻麻的金煞蟲,還是這四名詭異的築基強者,亦或者前方煞氣沖天的白誼,他都無力對抗,現在他如懸在萬丈懸崖間的鋼絲之上,前後左右,每一步都是錯,每一步都可能萬劫不複。
轟隆!
這弟子一聲痛苦慘叫,他體内好像有什麽東西破碎,被生生剝離,同時,另一股陌生印記,印在自己體内,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股黃金秘境對他的……排斥。
“哈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我魔蟻宗收下你這弟子,一滴金髓,作爲獎勵。”
這弟子身旁老者一聲大笑,随後一滴完整金髓,漂浮過來。
金髓落入手中,這弟子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緊接着便是狂喜。
“我知道你們再擔憂什麽……放心,既然你們決定叛宗,我等自然有辦法将你們傳送出魔羚宗,入了我宗門,你們依舊是内門,甚至享受資源,比魔羚宗還要豐富!”
魔魚宗老者開口,威逼利誘之下,這些弟子嘩然!
這些内門,資質确實不錯,隻是還沒有成長起來,幾十年後,都可能是名動一方的修士。
“叛徒,今日我爲宗門,清理門戶!”
叛宗弟子拿着金髓還在竊喜,突然旁邊一柄長槍,碾碎重重空間,一點寒芒蜂鳴而至,宛如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殺招。
“哼,我不主動攻擊你們,就在這陣法中誅殺叛逆,你們能乃我何!”
這是一名濃眉大眼,看上去有些倔強的弟子。他觀察片刻,對方維持大陣,中央那老者明顯在蓄謀什麽,根本沒餘力對付他們!
“張師兄,你聽我解釋……我!”
望着長槍内門,他内心惶恐。
“去地府和閻羅解釋去吧。”
瞬息間,長槍依斬到頭頂。
“可笑!老夫承認,沒時間與你等糾纏,但将你們驅逐出大陣,不難!”
中央血老譏笑一聲,而後他大袖一甩,一股狂風便将前者籠罩,下一息,他身形被吹飛。
無數驚恐的目光中,長槍内門落入金煞蟲海中,還來不及一聲慘叫,便屍骨無存,就連那柄寒意森森的長槍,也被瘋狂蟲海,咬成齑粉。
“我……叛宗吧!”
“今日實屬無奈,修行之路,總有分岔!”
“弟子拜見老祖!”
愣神了一會,不少内門面色掙紮一番,紛紛走到光圈内,獲得叛宗印記,同時也得到一滴金髓。
或許他們有一些對魔羚宗的愧疚,但是金髓入手,那愧疚便煙消雲散。
“我踏入黃金秘境三次,僅得到一滴金髓,現在卻輕而易舉。叛宗又怎樣?魔羚宗又有什麽好?”
這名弟子,來自最強小隊,他的叛宗,更加擊潰不少弟子的最後防線。
一時間,整整二十一名内門弟子……叛宗!
轟!
白誼冷漠的看着這一切,至始至終都陰沉着臉,綠蟾幾乎要被獄心燃燒成灰燼,此刻僅僅還有一張蛤蟆皮苦苦支撐。
“我将獄殺凝聚在綠蟾之上,思路沒錯,獄殺隻會點燃綠蟾,我相安無事。但可惜,這綠蟾消失之後,我也會受到蟾蠱詛咒,成爲行屍走肉,果然沒有兩全其美啊!”
血脈之中,那股恐懼的力量,越來越強,白誼艱難壓制着,他不知道綠蟾詛咒,何時會爆發。
雖然罪厄鎖死死守護着他一絲清明,但綠蟾詛咒和所有傷勢都不同,他隻能祈禱。
……
“叛宗!”
“又一名!”
“他……竟然也敢叛宗!”
秘境之外,那長老聚集的山峰之上,又出現了幾名長老,他們個個神色憤然。
天空中漂浮的命牌,不斷在消失,甚至内門命牌,都消失不少,那代表他們永遠失去了性命。
但突然,一塊命牌變得漆黑,與其他格格不入。
這一刻,長老們的臉色大變,比内門死亡,還要陰沉數倍。
叛宗……這是彌天大罪。
“掌門……這……”
一名長老面色陰沉,望着郭陳霄,遲遲無法開口。
每一名内門,都消耗着宗門資源,都是巨量财富堆積而出啊。
“将他們名字一一記下,發格殺令!”
郭陳霄遙望着無盡蒼穹,始終面無表情。
“什……什麽……這是……鬼承!”
突然,最上方的六塊命牌中,竟然有一塊通體漆黑,煞是惹眼,這一刻,長老們心髒狂跳,震驚的說不出話。
鬼承!
這可是内門中的核心,日後要扛起魔羚宗的脊梁,他……竟然叛宗。
這一幕的發生,使得郭陳霄都眉角挑了挑。
咔嚓!
又是一塊命牌碎裂!
“掌門,連同鬼承,叛宗者内門二十二名。現在秘境内,還有兩名普通内門存活未叛宗。六名核心,五名相安無事,外門……有兩人存活……未叛宗”
外門……他們連叛宗的資格都沒有,不足爲慮。
長老們望着滿地命牌碎片,心疼的宛如被刀割裂。
……
“吳、吳師弟,有話好好說,别、别殺我,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大陣之外,金煞蟲前赴後繼,紛紛自爆,想要攻破大陣之防禦,而在金煞蟲群的後方,卻成了最爲安全的真空地帶。
吳言時在鄭憂雪重傷刹那,便攜着後者,瘋了一遍狂奔而走,所以既沒有被大陣所困,也置身蟲海後方,沒有被蟲海威脅。
“師姐,對不起!我将本屬于我的金髓,忍痛讓給你,在小隊内兢兢業業,你還要恩将仇報,置我于死地。現在若放你離開,日後我在宗門内,寸步難行!”
吳言時望着梨花帶雨的俏臉,苦澀一笑,而後一柄法劍,從鄭憂雪脖頸處貫穿而出。
“當時我舍棄血鋒榜,隻求留我性命時,你可憎有過恻隐之心?”
鄭憂雪至死,都不相信,吳言時這種角色,真的敢殺她。
……
秘境之外!
“鄭憂雪……命牌……碎!”
當初密密麻麻懸浮的命牌,此時除了變黑的叛宗者,早已稀稀拉拉,連外門的加起來不足十塊。
突然,又是一塊内門命牌碎。
聞言,李慈面色一苦,悲從心來。
鄭憂雪,可是他十分看重的後輩,思維缜密,心狠手辣,特别是其容顔俏麗,頗有心計,日後不難成爲核心。
至此,所有内門,除了五名核心,隻有孤零零一名未叛宗。
“魔蟻宗、魔狼宗、魔魚宗……你們……玩夠了嗎?”
鄭憂雪命牌碎,好像是一根導火索,一直沉默的掌門郭陳霄,終于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殺意。
他開口如龍,聲音滾滾蕩蕩,朝着天穹擴散而去。
與此同時,魔羚宗地面顫抖,蓦然升起九尊高台。
高台之上,篆刻無數猙獰鬼神,一層厚厚的黑色血漿,如同漆黑的無盡歲月,攀附在外壁之上,散發着令人恐懼的波動。
“你們三宗這九名弟子,本無犯緻死之罪,郭某原本計劃略微懲罰,便将他們赦免。既然你們三宗開始挑釁,那郭某陪你們……玩玩!”
高台頂峰,跪着九命青年,他們個個披頭散發,瞳孔裏充滿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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