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也無精打采,一想起在春闱論辯會,衆人搖着頭,滿口之乎者也曰,就頭疼。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劉病已還在爲時不時出現在暗處圖謀幹掉自己的歐侯青陽提高了戒備,難有心思參加他們的什麽論辯會。
若是自己參加,給他們來講一講宇宙,講一講微積分,講一講世界布局,大概能震驚下衆人,他們然後就把自己當做異類,用繩子捆了,架在火上烤熟了,之後撬開腦袋,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人瘋了,瘋了!
人怎麽會在懸空着的球體上呢。天呢,那還不得時時刻刻掉下去?
一派胡言。
劉病已想着要不要制造出望遠鏡來,讓大夥兒看看月亮上到底有沒有月宮,到底有沒有嫦娥?
可惜,琉璃這東西目前隻有西域有。
該死的西域商人怎麽還不來找自己。
寶緣齋的小說都賣斷貨了。
上面明明寫着出版書社,聰明人一看就知道出自卧龍山下。
劉病已覺得還是高估了那些西域人士。
想到這裏時,倪寬在講台上拿着黑闆擦哆哆地敲打着桌面,學子們頓時停住了說笑。
劉病已忽然發現身旁的學子突然将什麽東西塞入書洞裏。
等倪寬再次說話的時候,那學生才将書洞裏的東西偷偷取出來。
看清楚了,劉病已莞爾一笑,那本書不就是自己的作品嗎?那學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九頭案》。
劉病已不經意地朝四周望去,頓時被雷住了,衆學子幾乎人人手中都有這麽一本,看得如癡如醉,根本不把台上的倪寬放在眼裏。
倪寬很是惱火,便從講台上緩緩走下來,學子們這才收起了手中的小說書本,闆闆整整地坐好。
看到學子們有了秩序,這才滿意地繼續着那個話題:“論辯會嘛,無非就是據經博典,诠釋聖人名言。所以,從今日開始,老夫再将論語等作品诠釋一遍。每日下課時進行測試。成績優異者進入論辯會參賽備選資格。”
學堂内鴉雀無聲,都感覺此事與己無關。
不過,倪寬接下來的話卻讓學子們震驚無比。
“論辯會成功奪魁者,可以破例率先進入太學。”
轟……教室内的學子一下子炸鍋了。
“太學這幾年的選拔太過嚴苛了,我家兄長脫了好多人情都進不去呢。”
“入學的資格和年齡都太嚴格了,弄得太學生中十幾歲的少年罕見,卻竟是一些五六十多歲的白發老人。沒辦法,經義考核難度太大了。”
……
衆人都露出了欣羨之色,唯有劉病已精神萎靡。
“太學?老子大學都上過。”
倪寬掃視一遍,看到學子們的震驚表現很是滿意。
接下來,他開始講授論語。期間引經據典,诠釋要義。雖然能聽得懂,但比起南懷瑾先生的論語别裁來差得遠了。
雖然說半部論語治天下有些誇張,但劉病已卻将論語中的經典話語當做了世道爲人的行動和思想格言準則。
孔子教導人們要盡早地成長起來。論語作爲聖人的智慧總結,總是在勸慰人們通過他老人家從錯誤中總結的經典,避開溝壑,少走彎路,避免無謂的犧牲。
聽着聽着,索然無味,劉病已竟然把思緒放飛到前生的那個時代。
突然,自己被人從後背推了一把,自己還聽到了自己的酣睡呼噜聲,他下意識睜開眼睛,這才看到全班學子都扭頭看他。
身後的郭福和郭祿今日遲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進來的,一進來便看到了在課堂上公然酣睡的劉病已,這才急忙推了劉病已一把。
但爲時已晚,講台上的倪寬鐵青着臉,憤怒地喊到:“劉病已,你給老夫講一下此段話何解?”
劉病已在衆學子的譏笑和幸災樂禍中急忙站起身,低頭領教。
“定公問:一言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爲君難,爲臣不易。如知爲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子無樂乎爲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何解?”
這是孔夫子的機會教育。他不好意思直接跟定公說出心裏話,便婉轉地勸誡。
“孔夫子對自己的國君,不好意思直接教訓。可是趁這個機會,舉出這句話來作例子,無形中教育了他。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喪邦。雖然有些誇張,但可以用曆史來佐證,比如說位于渤海灣的某個小國家的國君愛民如子,所作所爲無不以此爲準,不勞民于戰事,不勞民于大興土木,就算是玩隻鳥兒,覺得這隻鳥兒所食口糧都來自于天下百姓的供奉,于是就揣懷裏憋死了。如此種種事情數不勝數。這還不是最爲經典的。他時常讓百官提醒自己,做他的一面明鏡。一位好直言勸谏的大臣死了,他都哭訴沒有一面好鏡子,讓自己如何正品德行。等他晚年的時候他終于将一輩子的事情總結爲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朝廷乃舟兒。之後,他的子子孫孫以此話爲标榜,時刻警醒自己,傳遞數世代。此爲一言興邦。”
“正好相反,有一個更小的國家,位于太平洋地區,自以爲自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國家,雖然區區丹丸之地,但以爲自己是天底下最爲繁華了,國王天天挂在嘴邊的是‘天大物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但不與其他國家交往,還閉關鎖國,禁止國家的人與其他國家産生貿易。自大的人往往與奢靡相伴,用度揮霍無限制,緻使國貧民困,爲了繼續維持奢靡的生活,不斷從老百姓身上盤剝。在如此觀念下,他的子子孫孫變本加厲,盤剝壓榨百姓。最後弄得百姓四處揭竿而起。其他國家看中了這匹瘦死的羊羔,想要他的土地和人口,便用一種麻痹人的毒藥和強大的軍隊攻破了這個國家的城門。可笑的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最後一位在登基時,爲了催促快點兒結束朝政,好去跟美女們玩耍,十分不耐煩地在大殿堂上吵鬧,黃門爲了安撫這位小主人便勸導:‘快完了,快完了!’誰料想不日後,這個國家便嘩啦啦如牆屋倒塌。此乃一言喪邦。雖然後言多可笑,但前面的自大造成了民怨沸騰才是亡國的必然。”
劉病已對前朝的事迹了解甚少,隻是對後世唐朝和清朝的比較了解一些,便假借了兩個小國家來講述。講完了,沒想到課堂内的師父和學子們啞口無言,呆呆地思考劉病已所講述的兩個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