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看到大龅牙領着劉病已前來,便紛紛起身,抱拳行禮。
“小俊老弟,幸會幸會!”
劉病已抱拳,紛紛還禮。
大龅牙毫不客氣,專門來到距離美女們最近的地方,拉着劉病已一屁股坐下。
此時,一碼的仆人端着矮矮的幾案魚貫而來,紛紛将手中的幾案放在每人面前。身後還有仆人端着雪桃、葡萄、酒壺、酒杯,還有香椿福燒雞、荷蒸草魚、槐花香酥等幾樣菜肴,每一樣都放在每人的幾案前。
畫舫内頓時菜香氣萦繞。
大龅牙朝着船頭一揮手,大聲說到:“開船!”
畫舫便移動起來。
“奏樂!”
“兄弟們開懷暢飲!”
三聲号令已下,衆人紛紛樂呵起來,開始了一夜的歡愉。
說也太明顯了,衆人竟然一股腦地排着隊來給自己敬酒。劉病已幸虧早做了準備,讓疾醫給自己提前做了醒酒的藥丸吃下。還在胸前挂好了一個羊腸皮囊,小小的口子就藏在脖頸下。
古人就是好,寬肥的袖口,敬酒後,雙手環攏,生怕旁人看到自己喝酒時的姿勢。
酒水被灌了一巡,劉病已怎麽着也得裝出喝醉的模樣。
“不勝酒力,不勝酒力。”劉病已搖晃着站起來,就要到船邊嘔吐。
有人過來扶他,卻被一把推了出去。
衆士子哄笑起來,劉病已也就随着船的颠簸來個醉拳打法。
搖搖晃晃來到了偏僻之處,假裝小解,急忙趁着沒人注意,将羊腸肚囊裏的酒水一股腦地傾倒進馬桶裏,這才舒服地揉揉被綴疼了的脖頸。
又假裝酣醉地回到座位上,一下子便爬了下去。
又有人來勸酒,自己哪能再喝。
今夜還有大事要辦呢。
“哈哈,小俊老弟的酒量實在不敢恭維啊,不知道這樣的身闆兒床上功夫如何呢?來人,扶小俊老弟去二樓,讓他先進入溫柔鄉吧。”大龅牙說完,衆人哈哈大笑,似乎什麽奸計終于得逞了。
有人将劉病已扶将起來,又将胳膊跨過脖頸,攙着劉病已朝着畫舫二樓走去。
好不容易來到一個房間,那人便直接将劉病已丢在了床上。
那人伸手就要扯掉劉病已的衣服,這還了得,一旦脫了衣服,自己挂在脖頸上的皮囊不就被發現了。
劉病已急忙翻身趴在了床上,任那人如何死拽劉病已的衣服都于事無補。
那人狠狠地罵了一句便出門去了。關上門還不忘從外面插上門栓。
劉病已聽到那人的腳步遠了,微眯眼睛,瞧着房間内再無旁人,這才要爬起來。手兒卻突然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一摸是一人的手。
劉病已急忙擡頭,看到床裏面躺着一個熟睡的女子。
劉病已擔憂地去摸她的手腕,赫然地黑下臉來。
床上躺着的女子脈搏是停止的,解開薄紗,光潔的胸脯并不上下起伏,此人果然沒了呼吸。
輕輕揭開蓋在那女子頭上的面紗,便見到一個極美的睡美人。劉病已心疼地雙眼一下子熱絡起來,淚水湧了出來。
他心裏喃喃自語:“姑娘,對不起,都是因爲我,讓你受了連累。”劉病已知道,若非針對自己,這女子怎會被他們害死,以此來栽贓自己呢?
對于權貴士家,弄死一個煙花柳塵之人,賠些錢财便是了。但對皇家人來說,德性不配,是要被剝奪爵位的。
雖然自己沒有爵位,隻是一個富得流油的商人,但劉徹那個暴烈性子會繞過自己嗎?
先不管旁人會對自己怎麽樣,光看女子這天仙一般的美貌,自己已經内疚地心疼不已。這樣的女子若在前生定是一個超然大明星一樣的存在,哪怕隻是路上偶遇了,也隻是眼巴巴地瞥一眼,自己何德何能獲得同床共枕的榮耀。
望着這個靜如水的女子,劉病已擡手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撫摸她性感的嘴唇。
她的五官精緻,配着一張小臉蛋,精美地像是仙女。
“如果你沒有去世該有多好啊,若你隻是睡着了,讓我給欺負了,我不管你是怎樣的一個身份,我也願意娶你回家。”望着面前的女子,劉病已喃喃自語。
“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我劉病已來此世上,還從未跟哪位女子同床共枕過,你我雖不認識,但能得此幸事,也是我劉病已的福分。雖然隻是幾分鍾的共枕,你便是我的妻子。愛妻,安息吧。我會爲你報仇的!”
當劉病已對着一個睡美人碎碎念的時候,一層的娛樂已經達到了頂點。每個男子懷裏都會摟着一到兩個美女,開懷暢飲,手上功夫一點兒也不停歇。
大龅牙感覺已經達到了人生巅峰。在他懷裏的是一位豐腴的女人,這是他的最大的樂趣之一。除了結夥偷盜外,這是他最大的樂趣。能夠憑借自己瘦弱卻殘存的身體征服這樣的女子,他感覺此生無憾。
别人棄之爲糟粕的東西,他卻視之爲甘饴。這下子,懷中的女子豈能不好好詐騙一下。卻不料這群翠花樓的女子各個都是厲害角色,紛紛嬌嗔着灌着諸位的酒,已經讓他們有了七八分醉了。用酒水灌倒他們,再翻翻他們的包裹,劫了财再裝模作樣地行樂一番,才會揚長而去。她們已經是慣犯了。
大龅牙被灌得實在是受不了了。他起身便搖搖晃晃地去茅廁去嘔吐。剛到地方,還沒來得及俯下身子,身後便閃出一人來。那人剛剛站穩便舉起手掌,照着大龅牙的後脖頸猛擊下去。
劉病已沒有了碎碎念,雙眼盯着平靜的睡美人瞧着。床頭處正好是一個各種圖形拼湊起來的窗棂。窗外的幾盞高高懸挂着的燈将光芒照進來,正好将睡美人照得分外清楚。
此時,門外有人抽動門栓。劉病已卻不去打理。
一人背着一個暈厥的人徑自竄了進來。
那人進來後一把把劉病已提了起來,放在了床前,随後将背上的人丢在了床榻上。
那人剛要回頭去看呆立着的劉病已,突然瞥見了床上的美人兒,頓時眼神愣怔了一下。
能夠将水波不驚的朱安世迷住,足見這個女子的天然魅力了。
朱安世拿手在女子鼻孔前點了點,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傻徒兒,咱們走吧,一會兒可就走不了。”朱安世攥住劉病已的胳膊,快速地摘着劉病已離開了這間屋子,關上門後還忘不了插上門闩。
出了門,朱安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一身蓑衣,給劉病已披上,之後又給劉病已戴上了鬥笠,完全一副漁夫的模樣。
随後,兩人從船尾部順着一條繩索盤索下去,正好踩在一艘停當的小舟上。
狗三兒正在船上抱着一隻燒雞專心緻志地對付着,見到他們兩人,隻是嘿嘿一笑,便抱起黑陶瓷猛灌了幾口。
朱安世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說:“早說不帶你出來的,竟給師爺丢人。還偷人家畫舫的燒雞和酒,也沒少占人家女子的便宜吧,還不快走,一會兒他們發現了就麻煩了。愛徒好不容易跟人家玩個遊戲,别掃了他的興緻。”
“師爺,小的馬上走!”
狗三兒說着便放下了酒壇子,拾起橹槳劃了起來。
朱安世一屁股坐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包,打開來,赫然是一隻豬耳朵,嘎吱嘎吱嚼起來特别有滋味,時而又掏出一個葫蘆,扒開塞子便猛灌幾口。“徒兒的酒和豬耳朵就是世間美味啊。”
朱安世這番吃喝可把劃槳橹的狗三兒饞壞了。但他不敢造次,隻能眼巴巴地瞧着師祖把美味吃完。
劉病已卻站立在船頭,遠遠地眺望着漸漸遠離的畫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