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取其遠無不鑒,近無不周,導宸衷於曠望,表元思之殷憂。豈比夫柏梁爲耳目之玩,通天窮汗漫之遊,流眄無涯,增懷永久,意來思之可待,念追悔而終不。事殊子伋,空引決以自傷;迹異申生,諒爲孝而何有?悲夫!見危緻命,有去無歸,誠一朝之忿斯極,豈三年之恩可違?”
“於是跨層高之杳杳,屬遠思之依依。俯洊雷之音,常思出震;仰列星之象,猶戀重輝。豈知登台有悼往之心,陟岵無懷歸之歎。曉光東上,含萬恨而意深;暮色西沈,向四隅而望斷。徒勞乎積财厚地,累土長空,想迢遙於元圃,悲寂寞於青宮。鑒失聰明,将後悔而何及?台高雲漢,自贻咎於無窮。原夫義絕君親,禍由臣仆,緻兩傷於疑忌,在一言之所黩。是台也,可以申鑒於後王,豈徒處高明而縱目!”
一旁肅立着的小黃門快速地刷動毛筆在竹簡上刷刷點點,将此賦記錄下來。
劉徹已經陷入沉思當中,連呼吸都緩慢了許多。
“孫兒,這首賦名字叫什麽?”劉徹緩緩地問道。
“曾祖,孩兒時常做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夢自打孫兒記事起便常常夢到。前些日子又陷入囹圄當中,昏昏沉沉的便将此夢做了真切了。夢中有一個仙境,那裏雲霧缥缈,仙鶴飛舞,宮廷巍峨,建築如白玉。觀其匾額才知上書‘思子宮’,宮門中有一大平台,又曰‘歸來望思之台’。此處爲仙境,卻不見一人一影。等到我夢境經曆數千遍,聽慣了那些仙鶴的歌鳴才知道是有人爲思子心切,用心魂構築的相思宮,以寄哀思。每每我問及那建造之人的名字,還有這玉宮主人的名字,夢境便破碎。次次如此,回回皆是,孫兒便不再問了。”
劉病已說完此話,屋内頓時寂靜無聲。
劉病已心說,你不主動去建,我便來提醒你一下。
半晌卻聽不到劉徹有何動靜,劉病已瞥眼瞧見了自己的一番話似乎已經打動了他。隻是爲何沒有做聲呢?
思來想去,劉病已忽然明白過來,劉徹不是不想建造思子宮,隻是師出無名,沒由頭啊。
劉病已急忙去尋找當今天下的奇聞異事,尋找着可以借用的事情。忽然,劉病已嘴角上揚,心裏樂開了花兒。
“講故事,可是我的拿手好戲!”劉病已這般想着便對劉徹說到:“曾祖,孫兒給你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就發生在前幾日的孫兒身上。”
“狐妖降臨的那一夜雖然是春日,卻仍舊電閃雷鳴。”
……
“轟……隆隆……”
“咔……嚓!”
巨雷翻滾,閃電陡然落下,直接劈在了帝婿府那座書房的屋脊上。
“吼……”
碩大的狐妖的眼睛裏驟然浮現了一個奇怪的畫面。
原本的俊俏少年陡然化爲了一條青龍,飛身起來,朝着它襲擊而去。
“不要!我錯了!我……”
“吼……”一股火團噴射出去,直接将狐妖化爲了灰燼。
灰燼的煙霧散去,一個透明的女子魂魄出現在屋内。
她見了面前飛舞的巨龍時吓得直接癱軟在地。
此時,屋内牆角處走出兩名鬼差來,赫然是黑白和無常,兩位鬼府裏的索命判官。
他們來到青龍面前,直接跪倒:“屬下拜見真龍天子!”
青龍搖曳,在屋内盤旋着,遊到那名魂魄上空說到:“你原本命數裏就要遭遇不測,陷入輪回後,再經一世便能成仙,奈何你癡迷不悟,怨念太深,化作了厲鬼,助纣爲虐,殘害了數條人命。此罪不可饒恕。但念你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實屬不易,我便罰你到地域接受火煉,千年後,方可再次轉世投胎。”
“謝天子不殺之恩!”女子跪倒後,磕起頭來。
“黑白無常聽令。”
“屬下在!”
“我的靈智被一分爲二,一半被困在卧龍山上數千年,另一半也已經經曆夠了百世輪回劫難,此世正在這個少年身上,前幾日得了他的血脈糅合,顯出真身來,但因他太過虛弱,沒能修成圓滿,緻使靈力被天下邪祟吸收,助長了妖孽的氣焰。今夜,你們随本王一同捉拿這些禍害人間的邪祟,待全部捉拿歸案後,我便上天庭去罰過。”
“天子英明,屬下定當全力效勞!”
黑白無常起身,舉起打魂幡來,對着女子一揮,女子便被兩個陡然出現的女鬼差押解着沒入黑暗之中。
……
是夜,雷聲滾滾,閃電齊鳴。
帝婿府的書房被巨雷炸開,隻剩下了一地的瓦礫。
而杜縣方圓百裏的地方,各處都有房屋被巨雷劈開,牲畜被劈死的事情發生。
晴天夜晚打霹靂,雷劈惡煞妖魔,橫屍無數,這樣的奇事紛紛如雪花一般,變成奏章,湧向長安城。
大災過後,回到家中的一個小小子剛剛沉入夢鄉,他還在郁悶,之前每次到摩崖前都會被自己繪制的巨龍圖召喚一番。自打從牢房裏出來,再看那巨龍圖就沒有了感覺。真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是戴罪之人了,不受神仙待見了,還是因爲這麽多人每日都來跪拜這隻神龍,而惹它老人家生氣,遁走了。
沉睡漸漸入了深處。
夢裏他似乎正飛在天空的雲際,腳下是那層巒疊嶂的群山,還有浩渺的人間煙火。小小子緊張地雙腿一抖,面前突然閃出一個俊俏的君子哥來。
“我是在夢遊嗎?”小小子剛見人家就這樣問。
那人愣了半晌兒,突然失聲大笑。
小小子看着這位大哥笑得前仰後合,簡直無語地無地自容。似乎,還真切地感覺到臉上的滾燙熱度。
“我說你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那位大哥終于還是止住了狂笑。
“你是蛇,也是繩子?我還怕你不成?”
那位大哥這才停止了笑聲,對着小小子深深鞠躬到底:“在下炎赑屃,多謝少郎搭救!”
“這……”輪到小小子發楞了。赑屃?龍生九子之赑屃?難道面前的這位是九龍王之老六?一生裏不管到哪兒都始終馱着石碑的那隻烏龜。
“我何時救過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還是先把這大禮還給你吧!”小小子說着沖那公子一躬到底。
“我炎赑屃當不得您的大禮,我也還回去。”
兩人就開始你起我落,我起你落的架勢。
“好了,好了!我腰疼!咱倆别拜了,再拜就要送入洞房了!”小小子手兒扶着腰,說出這般笑話來,立馬把這炎赑屃給逗樂了。
“少郎可能不知道我,但你一定知道杜縣卧龍山的巨龍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