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市鬧市區巷裏有一家偏僻的客棧。
三樓的一間雅室内,晴兒在昏迷了數日後終于緩緩醒來。
當她第一眼看到一個瘦小的在男子正一臉猥瑣地看着自己時,晴兒大呼一聲:“别過來!”
陳腿子吓得飛起來朝後跳了一步。
此時,淳于缇萦上前來,一把将陳腿子推開,捧着一碗開水坐在床沿邊上說:“妹子,你醒了?快喝口水吧,已經昏迷了三四日了。”
晴兒望見了一個陌生女子,雖然是陌生,但畢竟是女子,自然就放松了一些警惕。
不過,她望着淳于缇萦手中的碗卻不敢接。她還記得自己在歐侯家跌入陷阱後便昏迷不醒。在意識消散的那一刻她知道這是自己親手調配的百迷散,嗅之便會昏迷不醒。沒想到自己竟然作繭自縛,親自嘗了這惡果。
她一想到昏迷前,歐侯青陽笑着說着把自己送給某位郎君的話,馬上摸摸自己的身子。
淳于缇萦笑着說:“妹子,你沒事。就當她們将你的衣服……”把這話頭壓下去後,繼續說:“劉東主及時趕到,将那人打暈過去,如果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劉東主?”晴兒瞪大了眼睛,“你說的是劉病已那個流氓……”
淳于缇萦和陳腿子一聽這話頓時驚呆了。
若不是劉病已及時相救,面前這位小娘子就被那賊人玷辱了,哪有她現在這般冰清玉潔。沒想到她剛剛醒來就對劉病已這般不尊重,甚至有種鄙視心态。
望着面前兩位以極其鄙夷的顔色瞧着自己,晴兒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真的錯怪他了。
忙低頭解釋到:“以前我總以爲他是超級大壞人,以爲小娘失蹤案是他所爲,一想到那些花季少女被他……壞人玷辱了,恨不得将此碎屍萬段。他就是一個道貌岸然,内心十足邪惡,行爲極端醜陋的僞君子,我一看到他就覺得惡心。”
淳于缇萦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好看的小娘是一直誤會劉病已了,怪不得一提到他,她就爆粗口了。想到這裏,淳于缇萦也就不再生氣了。
“現在你該明白是誰幹的了吧?”淳于缇萦微笑地極其甜美,讓晴兒頓時有些看呆了。
“嗯!”晴兒點了點頭,“沒想到是……”
晴兒還沒等說完,陳腿子便自告奮勇地插話到。
“沒想到是我強擄了那些小娘吧!”
“什麽!”晴兒聽到此話後,雙眼裏頓時顯出騰騰殺氣,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掉入陷阱後,有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就在陷阱上方發狂嘲笑,而那兩個人正是在河邊強擄洗衣小娘的兩人。
晴兒火冒三丈,頓時将手兒朝腰中摸去,那裏有一個纏繞着的青銅鞭。
陳腿子激靈着呢,見事不好,趕忙解釋到:“小娘子,你可别誤會啊,我是強擄了那些小娘,但當時被劉東主給擒獲了,那些小娘也就得救了,還沒來得及送給歐侯家呢,現在想來,幸虧我當時幸虧被劉東主捉住了,才确保了那些小娘沒有遭遇不測,否則我的良心難安。”
晴兒的嘴唇微微抽動,面色陰沉地盯着陳腿子說到:“不管怎麽樣,你也是壞人……咦,你是不是那個采花大盜?”
陳腿子一聽到這稱謂,馬上洋洋自得,一掐腰,另一手仰着大拇指,自吹自擂到:“正是在下!”
“嘭!”淳于缇萦起身就一腳踹在了陳腿子的屁股上。
陳腿子疼得一下子蹦跳起來,哎呀呀地大叫着,雙手揉着生疼的屁股。
淳于缇萦沒好氣地數量到:“叫你嘚瑟!還自稱是采花大盜,自己的愛妻都保護不了,還得麻煩劉東主的師父去相救,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采花大盜。天下哪有怕自己愛妻的采花大盜啊。”
淳于缇萦回頭見晴兒咯咯笑了起來,便解釋道:“我這個師兄一日都沒個正行,整日就是吹牛。好不容易得個江湖綽号吧,還是下三路的。你說他有這色膽也好啊,結果名不副實。若不是這個采花大盜的稱謂,人家歐侯家怎能捉了你的愛妻依此來要挾你去挾持小娘呢!差帶點兒釀下滔天大罪。若非劉東主将你擒住了,事後我若知道了你幹了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定然也繞不了你。”
陳腿子知道師妹一旦發起飙來,那是多麽地可怕,待在這裏也是自讨沒趣,索性低頭哈腰唱個喏,滾出了閨房,出門去酒店喝酒去了。
他好不容易盼到這位小娘子清醒過來,他要抓緊跟師妹回自家田宅了。愛妻表妹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相信自己那一口知道了冤死的表妹能夠被帝婿修墳塔寄托哀思,也算是能讓表妹泉下安息了。這樣的結果雖然并非如當初所計劃的,但想想卻是最好的。
淳于缇萦扶着晴兒從床上起身。躺了四五日,身體漸趨麻木,在下地活動了一會兒後才覺得有些舒适了。
待走累了,兩位俏麗的小娘在窗前的小圓桌上一坐,曬着暮春的陽光,欣賞着滿園的春色百花,心情極爲舒暢。
不過,晴兒還是輕輕歎一口氣,托着腮幫子若有所思。
淳于缇萦心細如發,便問道:“晴兒妹妹爲何歎息呢?難道說沒有當面跟劉東主賠罪,心裏虧欠嗎?不過,不要着急,待日後定然會相見的。”
晴兒輕輕搖了搖頭,“并非道歉那麽簡單。其實,他的這次陷入牢獄之災,完全是我一手做下的。”
淳于缇萦聽了目瞪口呆,“響徹整個大漢王朝的巨龍圖案原來是晴兒妹子弄的啊,快告訴阿姊,你是怎麽畫的那幅巨龍圖?”
晴兒又搖了搖頭,“那幅話是他畫的,我隻不過用熏香将他的神志迷惑了,讓他任由我擺布罷了。”
“啊?”淳于缇萦長大了嘴巴,顔色在晴兒身上上下試探。
“怎麽了?”晴兒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你會不會把劉東主拿下了!”
晴兒思索一番,突然明白了淳于缇萦所指爲何物,馬上擡手朝淳于缇萦的胳膊上打了一巴掌。
“你在胡亂想什麽啊!”
淳于缇萦卻不依不饒,“哈哈,瞧瞧你,做了就是做了,還臉紅了!”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當時我還以爲他是強擄小娘的主兇,還有對我家小娘百般調戲,我還親眼見到他拐跑了昔陽家的小鬟,以爲他是大色狼,對他厭惡還來不及呢,哪能……”
晴兒一想起這個就好氣,伸手就要打淳于缇萦,卻被淳于缇萦嘲笑地滿臉通紅,雙手捂住了羞紅的臉龐。
“缇萦阿姊好壞!”
“誰壞還不知道呢!”淳于缇萦笑着譏諷道。
兩人鬧了半天,晴兒突然說到:“我想去杜縣将實情說出來。”
淳于缇萦吓得急忙阻止道:“千萬别這樣,你若出去不但救不了劉東主,反而把事兒鬧得更難辦。杜縣的縣令早已經吃定劉東主了。如果你去了,反而坐實了他的罪責,你卻成爲巨龍圖案的幫兇和見證人。豈不是更加害了他。何況,我師弟是通緝犯,我又是離家出走之人,怎能去見官府呢?”
晴兒想想也是,随之點了點頭,突然又意識到什麽:“阿姊好大膽,你竟然離家出走,到底爲何?”
淳于缇萦深深歎一口氣,将白如玉蔥的胳膊翹起,胳膊肘抵住桌子,手兒托着下巴,眼睛盯着窗外的緊蹙團花,說到:“還不是因爲阿翁要我許配給那個讓我惡心的色狼。表面上道貌岸然,實則是一個超級壞的大色狼。”
晴兒一下子想到了歐侯青陽,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