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已成舟,縣令一來愛惜武松是個義氣烈漢,二來也是貪圖西門慶的财産。
便将罪責都歸在西門慶身上,好謀奪了他的财産。
又擡高武松,将他從輕發落,好給這件案子做注腳、定性。
遞交的公文也避重就輕。
而東平府府尹也哀憐武松,又收了縣令的供奉,依樣從輕發落。
又使人到刑部求情,最後刑部判詞,發配孟州牢城營。
這些時日,靈青就這麽看着,并沒有插手此事。
以如今神霄派如日中天的狀态,以他在神霄派的地位。
他若是插手,免了武松死罪還算是小。
若是給他個官身,那殺人也可說成是執法,而不是犯罪。
由此也可見何謂官字兩張嘴,如何說如何是。
不過武松身上的魔氣乃是前世染下的罪業,就算今日不遭難,日後也難逃。
終歸還是要曆經一番劫難,洗刷幹淨了才好。
況且,塵世的官職值得幾個錢?
百年之後黃土一抔,還要經曆無盡的輪回,永生永世渾渾噩噩,不知要遭受多少罪孽。
哪及得度得劫難,蛻去魔身,重回天界來的自在?
不說靈青這邊暗中看着,另一邊,那杭州六和寺内,也有一個和尚密切關注着。
這和尚正是六和寺的住持,大惠禅師。
忽的,他那禅房之内一道金光閃過,顯出智真長老的身形來。
“師兄不在山上念經,如何又有空來老衲這裏了?”大慧禅師看着他道。
這些時日智真長老也不去找靈青了,反倒是常常到這六和寺來。
“前番老衲度化的天孤星,被那位靈真人暗中養了一分道性,生出個道首法相來。
今番這天傷星要去孟州,定要經過那十字坡,不知師兄要如何令天傷星過得此劫?”智真問道。
“說來這些時日道門倒是做的好大事。”大慧禅師聞言歎息了一聲道。
“請得當今天子做了一教之主,令天下大興宮觀。
我這六和寺差點也被征做了萬壽宮,寺中上下也差點被勒令續了頭發充作道人。
若不是老衲與本地的縣官還算熟識,隻怕難逃此難。”
“誰說不是,也虧得我那文殊院立得時間長了,又有了幾分情面在,否則恐也将不保。”智真長老聞言,也歎息了一聲。
别看趙佶這個皇帝任誰都能算計的模樣,但他到底是占了正統的天子。
可謂是口含天憲,言出法随。
再加上林靈素等人将他體内的龍氣激發了,又立下教派與國運相合,更增加了趙佶的權利、威能。
最主要的是有林靈素、蔡京這麽一群人在,他一聲令下,在這大宋境内誰又能抵擋得住?
“那林靈素合着玉清的王文卿、上清茅山的劉混康、太清龍虎山的張繼先,還有九幽的第二天魔王等人立下這神霄派。
雖是爲了濟世救人,拔度九州,但這私心也是明顯的很,要化佛爲道。”
“這還隻是明面上的,暗地裏還有那終南山論道。
說是要三教合一,集三家之長。
但根子裏仍舊是要将佛、儒都盡歸他道門一家之言。”
“上有林靈素等立下教派,總攬天下。
中有天尊彙聚罡煞滌蕩世間,下有終南論道三教合一。
此一世,他三家合力一處,終歸不是我們可以力敵的。”
“……”
大慧禅師沉默了一會,不願再說起此事,便轉到天傷星入劫一事上。
道:“至于天傷星此劫倒也好說。
老衲不求天傷星此世從佛,因此倒也不像師兄那般的擔憂。
那位靈真人再怎麽算計,總歸是不會令天傷星有異。
且,地壯星此時已經殺氣盈野,罪惡滿身,日後必然要應在他手中。
此番老衲隻在禅房中安坐,端看那位靈真人去做便是。”
大慧禅師又道:“再者說,先前老衲将天傷星心頭惡念取了一點。
化作一個惡頭陀在外行兇殺人,替他攢下了足夠的惡業。
雖被地壯星奪了去,但那點念頭卻在其一身的行頭上。
天傷星若想全了本根,便要将這行頭收回,取回那一點念頭。
不管他心中有佛無佛,必然要做一世的行者打扮,如此足矣。”
“倒是師兄謀算的深。”智真長老一聽倒也确實是這麽回事。
魯智深與武松兩人有所不同。
魯智深是慧根深種,若是能将這慧根化作菩提根,便是佛門的大德。
而武松卻義氣根植,這義氣可不好往佛道上引。
不過,若是能夠束得他做一輩子的頭陀,倒是不失良法。
畢竟世人多的是看人外表,少有見其心者。
當下智真長老也将這一道佛念留在此處,随同大慧禅師一同看靈青如何解天傷星與地壯星此世之冤孽。
不過兩人算錯了一點,那就是靈青并不是想要壞了他們的好事。
先前他爲魯智深和武松講道,不過是順手而爲罷了。
兩人成道也好,成佛也罷,都不耽誤他祭煉天罡地煞星府陣圖總綱。
當然,靈青也是十分關注武松和孫二娘這一場相逢的。
此時的孫二娘早早的凝實了法相,步入了人仙。
更是将法相手中的十八層地獄蒸籠和白骨尖刀煉作了法寶。
而現在的武松隻是剛剛凝實法相,突破人仙。
手中無法寶傍身,且看他如何能過得了十字坡。
如今的神霄派新立,雖有如日中天之勢,但也百廢待興。
此時最主要的便是将天下各地的萬壽宮穩定下來,令弟子門人将各地的龍脈龍氣鎮住。
然後依靠龍脈大陣轉到汴梁城,送到趙佶體内。
同時還要防備着被困在氣運龍柱中的幽虺。
他被林靈素、蔡京等人合力困在龍柱之中,還不斷的掠奪他立身之本的氣運。
想來他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蔡京、童貫等人也不是善茬,不可能就這麽老老實實的按照林靈素的計劃來,也要小心防備他們有什麽陰謀詭計。
這其中的算計,令靈青看了着實沒有什麽興緻。
于是他便專一的修行、論道、悟雷法,在萬壽宮爲神霄派的弟子講道。
同時也将注意力又放在了罡煞彙聚之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