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泥犁鎮業術》是靈青參悟十八層地獄,與淨業之道結合,專門爲孫二娘所作的。
正如地獄能夠剝離、承載罪業一般,這法門修煉之後,能依靠吞吃、殺戮惡人,将其身上罪業剝離鎮壓在體内。
然後借助鎮壓在體内的罪業來凝做一頭夜叉鬼王法相。
既然壓不住她的魔性,那索性便将世間的罪業歸攏于她身上。
待其應劫身死之時,便可将其體内的罪業一同淨化了,如此也能得無量功德。
當然,靈青也不怕她因此變得太過厲害。
哪怕她将整個世界的罪業都歸攏于自身,獲得了無上的法力,世間無人可制。
他也有法令其應劫。
而且,既然他傳了這等比魔功還要險惡的法門,那日後自然會擔起監督和全其劫數的責任。
日後等待孫二娘的,恐怕不會隻是死于亂軍這麽簡單的。
若是她收的業多了,須得靈青親自出手,将其體内的罪業一一斬盡,方才能還歸她本來面目。
發落了張青和孫二娘兩人,靈青便離了這大樹坡酒店,就近在丘上林子裏立下安閑居。
每日裏歇在這裏,教授兩人功法。
他傳于張青的,乃是一門《長生寶蓮經》。
這是一篇用來每日早晚誦念的經文,張青若能時常念誦,不僅能令自身常保那和尚送與他的那一點光明。
同樣也可時時壓制孫二娘體内翻滾的罪業,肆虐的魔性。
雖說靈青迄今隻親眼見了七個罡煞魔星,但他敢說,地壯星母夜叉孫二娘,絕對是百八魔星之中魔性最重的那幾個。
那史進雖有百般的不是,但到底尊師重道,又請了靈青爲其亡父誦經打醮度厄解難。
朱武三人打家劫舍,但也隻是搶些錢财糧食,不曾胡亂殺生,又有一腔的義氣,願爲兄弟赴死地。
施恩出身優渥,仗着他爹的勢,在牢城營裏,在孟州城内可謂是無人敢招惹。
但也沒什麽大惡,無非就是個招貓逗狗、欺行霸市的纨绔子弟罷了。
開了個快活林,爲的是掙些銀子,結交些朋友,倒也不是爲了剝削誰。
若他不是魔星轉世,不跟這群罡煞魔星牽扯在一起,估計到死也沒有多大的惡業。
隻是沒奈何,天生便帶着無邊的罪業來的,必然是不可能得安穩的。
張青有着不下于孫二娘的惡,但他卻有義氣,又十分圓滑,能夠審時度勢。
若是見行不得惡時,能夠壓制自身的魔性,甚至是會做些表面工程來爲他的惡行做遮掩。
如以便宜的價格賣給附近村民饅頭等。
但孫二娘不同,她渾沒有半分的憐憫,除了對張青有着一腔的情義,願意聽他的話。
然就是這般,性子起了也常常将張青的話抛之腦後。
甚至靈青先前拿張青将她逼得急了,她竟要将其吃了,然後再去行殺戮給他報仇。
此時靈青又傳她這般殺人、吞業練功的法門,常會攪擾的她心中魔性騰騰。
好在,有功法本身的特性、體内的天星寶珠和一旁的張青在,至少不用擔心她亂殺無辜。
畢竟對她來說,那些越是罪業深重的惡人,越是美味。
光是能将其殺了,就是一種無邊的享受。
而那些平頭百姓,對她來說比之砂石泥土還不如,直如茅坑裏的腌臜物。
吃了不僅惡心自己,還要受難,平白的給自己找不自在。
還是那句話,她孫二娘雖惡,但不是沒腦子。
靈青在十字坡山丘上過了幾日,忽的聽聞山下傳來嘈雜聲。
下去一看,見是施恩帶了一隊官兵和囚犯正在與張青、孫二娘兩人對峙。
見到靈青來,頓時面色一喜,搶過來打量了靈青一眼,喜道:“還以爲道長被這兩個鳥人給害了呢。
今日見得道長康健,俺便放心了。”
聽他說了,靈青才知,原來他見自己久久不回,還以爲自己着了孫二娘兩人的道。
便請了他父親幫忙,領了一隊官兵、罪漢前來。
若是還活着,便一發救了回去,若是不幸遇難了,便平了十字坡,爲他報仇。
此時見得靈青無恙,自然要請他回城。
“山野之人在哪裏都一樣,貧道不日就要繼續遠遊,便在這裏歇幾日罷了。”靈青攔住他道。
施恩見他心意已決,勸之不動,便遣回了官兵、罪漢,獨自留下,欲要送一送靈青。
靈青也不拒絕,便在酒店不遠處給他起了個安閑居,令他居住。
每日裏早晚功課前後,教授三人功法,爲他們答疑解惑。
如此又一連教了十餘日,三人已經漸入佳境。
主要是孫二娘能夠略略的控制了自身的魔性。
此時的她,已然将一身的魔煞煉作了魔魂,徹底完成了築基。
如今正在不斷的将魔魂凝實。
隻見其身後有一個美豔的夜叉女,頭上帶着個滴血骷髅帽,身上披有人皮造就的薄紗。
一手托着一十八層如煉獄般的蒸籠,一手握着一柄白骨尖刀。
腳下一朵黑雲,不時的有一頭頭厲鬼怨魂,戾嘯着從中飛出飛入。
讓人見了便心生三分畏懼。
張青和施恩兩人,雖沒将魔魂凝實,但也能看出幾分模樣了。
施恩身後的是一頭黑底金紋的老虎,兩眼金光四射,身上有淡金色福祿壽靈紋。
張青身後乃是一隻肥碩的青蟲,通體翠綠如玉,身上有如青葉、如樹皮的紋路,腦袋上長着一個似蓮花般的頂冠。
此蟲名爲青玉神,看着十分的漂亮,但卻是一種頗爲歹毒的毒蟲。
見得三人已經熟悉了功法,靈青便向三人告辭。
施恩、張青一意挽留卻也無可奈何。
靈青辭别了三人,又來到黃河邊,尋了個船家順流而下。
然而這個船家卻是不如上一個老實,隻見他将船搖到僻靜處,從船艙裏摸出一柄尖刀,來問靈青是吃闆刀面還是馄饨面。
靈青搖頭一笑,這是遇到了江湖特色了?
不過這也是他故意找的,他早已看出此人不善,爲此還将一個滿面和氣的商人給攆走了。
隻是沒想到竟如此的迫不及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