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身下的泥水已經濕透了他們的铠甲,甚至還不是有山石碎夾雜在渾濁的水流中滾落下來。
就是這樣的環境,已經讓反叛軍都管不了這些了,連續幾天的作戰讓他們幾乎透支了自己的體力。
這幾天以來,連綿的暴雨和對面秦軍持續不斷的騷擾,已經讓反叛軍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範毅坐在自己的帳篷裏面,外面的暴雨終于停止了,可是比暴雨更加可怕的是,山洪又爆發了。
那滾落的泥石流在陡峭的山坡道上在,劃出一條條寬大的橫溝,就像被人用巨大的利劍,把整個山面切成了無數的碎片。
每天不斷的都有軍卒被泥石流卷走,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之中,剛剛構建起來的防線很快的就被沖毀,而秦軍的部隊卻是在步步緊逼。
“怎麽辦?怎麽辦?”範毅的腦子裏面全然都是豬和三個字,他後悔自己選擇了據守無名山口這樣的計劃了,這突如其來的暴雨就好像是被對面秦軍操控一樣,直接讓他引以爲傲的陣地優勢,變頃刻之間化爲烏有。
啪!
範毅拳頭砸在面前的桌案上,他感覺到憤怒,但是卻又無力!
這一場暴雨雖然釘死了前來進攻的秦軍,但是也同樣釘死了自己的這四萬五千人馬。
這是範毅怎麽樣都沒有想到的,這連續幾天出現的事情讓自己的軍隊士氣正在明顯的下滑,甚至可以說已經降到了冰點。
外面,神色匆匆的田維從外面進來,他拿着手中的絹布走了進來。
範毅剛想發火,但是卻是又強忍了下來,田維是從小就跟随他侍衛,不管自己心情再如何糟糕,都不能把這樣怒火發洩在他的身上。
範毅的确很是不爽,要知道現在無名山的山口就是他們的最後防線,無名山口失守,秦軍直接進入廣陵,廣陵之後,會稽郡全是一片平坦之地,不過一天就從廣陵騎着戰馬到達吳縣城下!
“呼!”範毅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看向田維平靜的說道:“何事?”
田維立馬把手中的絹布遞給了範毅恭敬的說道:“今日早上,右側山嶺發現了百餘名逃兵,按照将軍的軍令,齊歡直接将這些人全部斬首!可......”
“可是什麽?有話直說!”範毅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田維,這田維什麽都好,就是有些事情支支吾吾的。
但接下來,田維的一句話,直接讓範毅差點掀了桌子。
田維抿了抿嘴,自己的腰彎的更下的低了,他小聲說道:“劉野郡尉的兒子被齊歡當做逃兵,給殺了......”
“什麽!”範毅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滿是不可思議的看着田維說道:“你是說廣陵郡尉劉野郡尉的兒子,被齊歡給當做逃兵斬首了?”
範毅反再次确認了一下,田維也是苦笑着點了點頭。
看着田維點頭,範毅臉上滿是鐵青之色,本來現在軍隊士氣就已經不好了,現在還發生這樣子的事情。
這個劉野郡尉是當初他們打下整個會稽郡的時候,唯一主動來投的郡縣,而且廣陵占據着會稽郡北方之上,作爲會稽郡的門戶,樊佩自然看出來了廣陵的重要性。
所以,樊佩接納了劉野的投誠,并且還給劉野封了一個将軍的職位。
而且,現在四萬五千人當中,足足八千人都是劉野從廣陵帶出來的人,現在自己的人把劉野的兒子給殺了,這叫什麽事?
範毅坐在主座上正在思考着這樣的事情該怎麽辦,田維識趣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範毅的話。
過了好一會,範毅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田維,目光閃爍了幾下後說道:“田維,倘若我沒有記錯,劉野麾下的趙很你應該認識吧?”
一旁的田維聽到這句話後,對着範毅點了點頭道:“認識,與我同一村。”
雖然田維很是恭敬,但是聽着範毅的話,他的心還是莫名的打了一個哆嗦。
别人不知道,他田維可是知道範毅的狠毒,那可是能當街殺人,并且毫不畏懼官府的人,甚至如果給範毅權利,他甚至都想直接喝人血!
田維很了解範毅的性格,雖然眼前的這一位少主看上去很是年輕,但是殺戮和恐懼才是這一位少主的愛好。
範毅總是對所有人保持戒心,就算是他父親樊佩他也同樣懷疑,以爲範家不止兩個兒子,範毅還有一個兄弟叫範峻,隻不過年紀比較小而已。
但是有一點,眼前的少主隻要是對戰局有利的事情,少主便會很慷慨,賞錢賞女人,隻要他們想要的,就沒有範毅弄不到的。
“呵呵!”範毅忽然發出兩聲冷笑,田維感覺到自己背後一陣發涼,于是腰便彎的更低了。
“你很緊張!”範毅看着田維不屑的撇了撇嘴,對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但是别人對于自己的懼怕,範毅還是很享受,他才十九歲,别人對于自己的恐懼和害怕,這本就是他自己想要看到的。
範毅搖了搖頭,他重新坐在了主座上,然後看着眼前的田維緩緩說道:“告訴趙很,殺了劉野安撫人心,我以後便把廣陵交給他,劉野的八千軍隊,全部由他接手!”
轟隆!
此話一出,外面一道雷聲陡然響起,田維在聽到這句話後,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雖然他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但是對于自家少主這樣的心狠手辣,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記住保密。”範毅朝着田維擺了擺手,加重了語氣說道:“不要洩露消息,我想看到這個事情悄無聲息的發生,明白?”
田維當即點了點頭對輕聲說道:“屬下省得!”
然後在範毅揮手隻見,田維退了下去。
看着田維退了下去,範毅再次冷笑了兩聲輕聲說道:“還真想看看這老東西喪子之痛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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