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顧不上是不是丢臉,涉間一邊指揮所有人頂住,一邊用山上的鼓聲告訴秦夜需要救援!丢不丢臉不重要,重要的是陽周不能失守,這裏隻是一個吸引匈奴人的陷阱,隻要陽周存在,就會有匈奴爲了掠奪糧食而死命進入境内,進入了秦國境内,才是放在案闆上的魚肉!
兩百米的距離轉眼即到,沖擊的騎兵群如同一堵牆壓了過來,鋪面而來的撞力讓最面前舉着盾牌的步卒齊齊悶哼一聲。接着再用力一頂,身後傳來步卒齊呵聲,他們知道,長戈到了!
高打低!
長達四五米的青銅長戈在陽光下劃過一陣寒光,接着就落在了匈奴人的臉上,胸上,腿上,甚至是坐下的戰馬之上!
“噗呲!”
長戈劃過肉體的聲音,鮮血在凜冽的寒風中飛濺。因爲戰馬的撞力讓不少力氣不足的軍卒倒下,在他身後的長戈插在戰馬上,馬上被匈奴人補上一刀!
紛亂的軍陣中四肢飛濺,長矛,木盾,箭镞,鮮血在彼此的嘶吼聲響徹天空!
“不要和步卒糾纏!不要給秦人弓弩手裝填時間!”
撒拓手中握住一柄刺過來的長戈,揮手把另外一邊的秦人砍翻在地,鮮血飛濺在臉上,滿是溫熱。他看見自己的騎兵已經和秦人絞殺在一起,騎兵已經失去了機動性!四周的長矛手互相擠壓着,用長戈和身體阻擋着在匈奴人戰馬的縫隙之中,時不時會有冷光劃過,匈奴人開始成爲劣勢。
從來沒有和秦軍對上過的撒拓被眼前密密麻麻的長戈手吓壞了,他不知道這些秦人爲什麽這麽瘋狂,按照以往對戰趙國韓國的經驗告訴他,秦人也是用農民作爲軍隊主體,步卒爲多!
包括他從雲中郡殺入秦國境内,也是幾次沖鋒就能打開一個缺口,但爲什麽在這裏行不通了?
坐在戰馬之上的撒拓朝着四周看去,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左翼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内快被秦人的長戈給鑿穿了!
“沖過去!沖過去!”撒拓對着自己左翼在大喊大叫,可是在這上萬人的山腰之上,全是人馬的嘶吼,就連他最近的士兵都聽不到撒拓到底在喊着什麽。
“大秦!萬勝!”
忽然,一道聲嘶力竭的嘶喊傳來,一名本來應該倒地的長戈手用手中斷裂的長戈刺進了撒拓戰馬腹部,劇痛使戰馬雙蹄高高躍起,然後落下踏在了這個長戈手的胸口。長戈手的胸口被馬蹄踏碎,溫熱的鮮血頓時從他身體中留了出來,朝着山下而去。
‘咻!’
一道寒光夾雜着冷風劃過,伴随着長戈迅速後退,不少騎兵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感覺到身體一涼,整個人栽下了馬匹。
“秦人弓弩!秦人弓弩!”
撒拓的話音未落,隻見無數箭镞從前方山中升起,如遮天蔽日!
“完了!”
此時,撒拓自大帶領的五千騎兵在這樣近距離的強力弓弩之下根本無法躲避和阻擋,在在這個距離之下,木質的盾牌如同虛設一般!
箭镞攝入肉體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大聲的慘叫遮住了這樣的悶響,甚至在撒拓的左臂都中了一支箭,乃至于左臂被這箭镞射穿。
接着,還沒等撒拓反應過來,如同潮水般褪去的長戈手此時又複上來,撒拓隻得高呼一聲騎着戰馬朝着山下而去。
山腰一戰,撒拓托大領五千騎兵由下向上而攻,返時他回過頭看了一眼,五千騎兵剩下大約隻有千餘!
慘!
秦夜看着山腰的戰鬥已分高下,他臉上笑的更像是一朵花。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一隻騎兵隊伍是怎麽想的,在山腰之上還打算下來一個以下克上?
秦夜笑而不語,要是馬匹從上往下沖擊,那沖擊力可太大了。要是由上而下除了剛開始那一下力量大之外,頂多頂飛一些人,然後就被纏住。隻要騎兵被步兵纏住,讓騎兵失去了機動性,騎兵甚至還不如步兵,特别還是配有長戈的步兵!
“督軍!”身邊的二勝開口說道:“現在山腰之上勝負以分,我們該回城了,如果繼續靠近,隻怕很難抵擋住剩下的騎兵!”
秦夜轉過頭白了一眼臉色擔憂的二勝,他撇了撇嘴說道:“誰說我要和剩下的騎兵碰撞了?他們是騎兵,我們是步卒!這還隻是吃下了幾千人而已,如果要是見勢不妙,轉身就跑,我們還能追的上?”
說完,秦夜指了指身後朝着身邊一個人說道:“快回城,讓城内人注意,陶罐火油點燃,用炮射之,行三百步!”
炮,也就是後世的投石機!早在春秋時期,炮就有了設計圖,不過這種早期的投石機沒有輪子,如要攻城必須在敵人陣地前埋設!
《範蠡兵法》記載:“飛石重十二斤,爲機發,行三百步。”
而且這種東西如今叫炮,不叫投石機什麽的,而且這東西陽周城牆上隻有十幾座,還是那種小型,幾個人就可以操作的,用來禦敵可以,但拆下打野戰實屬不行!
由于撒拓五千人的戰敗,右大将圖爾塔讓部隊停了下來,并且讓準備去右翼迂回的五千人縮回到了本部。撒拓的戰敗雖然有些自大,但顯然這群秦人和他們在北方邊境這兩年打過交道的秦人是不一樣的。
在北方秦人長城附近,秦人時常都是依城牆而守,少有主動出擊。隻要是主動出擊,秦人輸多赢少,隻是今年換上了一位叫蒙恬的秦人将軍,使得他們匈奴有些被動,除此之外他們再也沒有在誰手上吃過虧。
圖爾塔有些疑惑,他很想知道這支秦人部隊的将領是誰,有膽量步卒主動出擊。而且還是大破撒拓的五千本部!實屬有些罕見,雖然這裏面也有撒拓的輕敵在裏面,本來可以安安靜靜的在山下利用騎兵的機動性遊走射擊,非得沖上去硬碰硬,想要一把鑿穿山腰上的秦軍。
結果在看到讨回來的殘部隻有一千多個人,圖爾塔心情就有些煩躁,這種煩躁就像三百步外的秦人步卒,從城内開拔出來時候,停下竟然不動。
也是打算讓自己先進攻嗎?圖爾塔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一隻秦軍太詭異了!
那密密麻麻的人頭站立在城外,密集的戈林閃着寒光,整個萬人軍陣如同一座茂密的森林,在城牆上還響起雨點般的戰鼓聲,這是一種肅殺的氣氛!
但這都不是圖爾塔擔心的,盡管對面的秦軍軍陣很是嚴密,但這三百步的距離自己剩下的一萬五千騎兵瞬間可以沖至他們面前!
但是,圖爾塔心中不祥的預感卻是越來越強烈。
“這秦人,到底再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