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政坐在最高台階上的椅子後，皺着眉頭，鼻子不斷的嗅着什麽。秦夜站在一旁，有些好笑。
在昨天之後，他早已經命人把學士府内的地面清理幹淨，東西是清理幹淨了，但空氣中依然殘留着淡淡的腥味和爛菜梗的臭馊味。
雖然嬴政問道這種問道之後，也明白過來昨天發生了什麽，畢竟趙高也和他簡單的提起過。但一想到這些儒生們被雞蛋和爛菜梗砸的抱頭鼠竄的樣子，他的唇角就不由的往上翹。要不是估計自己皇帝的面子，他現在甚至當場就想給秦夜封賞！
胡亥站在靠近嬴政的身邊，稚嫩的小臉皺起眉頭，很是不悅。作爲常年在鹹陽宮的皇子，他哪裏聞到過這麽腥臭的味道。
一旁的秦夜看到胡亥，便笑着解釋道：“胡亥公子，這昨日黔首百民們太過沖動，砸了不少雞蛋和爛菜梗，雖然我已早早命人沖洗了地面，但這味道或還要幾日才能消散。”
這時，胡亥才明白父親爲什麽要帶自己來學士府。聽到秦夜這樣說，他更是才明白原來昨日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好玩又解恨。一想到秦夜說的話，他就想到那種場面，可惜自己沒有親自看到，心裏直癢癢！
看着胡亥臉上也露出了笑意，秦夜也是暗自發笑，這未來的秦二世看上去也不是那麽讨厭嘛。隻是後來趙高爲了權利，不得不和李斯矯召讓了胡亥上位。
胡亥一上位，便讓趙高做了郎中令，後面更是封了丞相！這一世，秦夜待在這裏，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不管怎麽說，胡亥和他也是兄弟關系。他看胡亥，也不讨厭。就算是爲了保護這樣天真的胡亥吧，先和趙高這狗東西虛僞與蛇，以後要是找到什麽借口，一定要除掉這危害大秦的蛀蟲！
此時的趙高卻是不知道秦夜的心中所想，隻是忽然覺得背後傳來陰冷的寒意，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穿少了衣服。
秦夜擡頭朝着身邊那威嚴的身影看去，然後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昨日由于黔首百民們的做法過激，小民攔不住自有過錯。但發生這樣的事情，也證明了公道自在人心！也是他們對于陛下的一片真誠之心！”
這一番話吹捧的嬴政有些舒爽，他笑着點了點頭看着秦夜說道：“好一個公道自在人心！”
“秦夜，倘若朕要賞你，你認爲賞你什麽才好呢？”
聽着嬴政的話，秦夜腦子裏面轉了轉，他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什麽才好。但轉眼一想，既然不知道要什麽才好，那爲何不作一個順水人情，讨個好處呢？
想到這裏，秦夜趕忙躬身說道：“陛下，小民不求您的賞賜！隻因昨日趙高大人與李斯大人也和小民一同出力，若要賞賜，陛下可以給二位大人賞賜！”
秦夜的此話一出，讓一旁的趙高和李斯惶恐不已，二人生怕以爲自己在秦夜面前吹了風，讨要功勞，便立馬在嬴政面前跪了下來。
“陛下，臣不敢求功勞！”李斯趴在地上說道：“昨日之事，皆是秦公子一人所作，若要賞賜，臣萬萬不敢接受！”
一旁的李斯更是如此，他是皇帝的近侍，更知道皇帝的脾氣。搶功勞這種行爲，是皇帝陛下最讨厭的，若真的是認定了趙高搶功勞，那趙高也覺得自己離馬裂之刑不遠了！
然而，嬴政卻沒有對二人有什麽話，卻是贊賞的看了看秦夜。好家夥，以退爲進，把自己的功勞讓給别人，讓别人欠下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不錯，這樣的盤算，才符合他嬴政的兒子！
想到這裏，嬴政不留痕迹的又看了看一旁的胡亥，心中微微歎了歎氣。在鹹陽宮，他的十八個子女，沒有一個是像秦夜這樣的，難道是因爲在宮裏養的太久，不知人間疾苦了麽？
嬴政回過神，淡然的笑着對二人說道：“無事，昨日之事也有你們的功勞，朕會記得，起來罷！”
這時，李斯和趙高二人才惶惶的站了起來，然後退到了兩邊。但嬴政的最後一句話，又讓二人心動不已，要知道，在秦國立了功勞是會有封賞的，對于他們二人在今日這種地位來說，封賞也就是升官，離權利的中心又更加進了一步！
……
始皇帝到來的消息，被人帶到了學士府内院，院子裏近四百儒生學士們一半人滿是興奮，覺得自己抗議勝利了，還有一半人卻有些惶恐不安，若真是抗議勝利了，爲何又讓他們經曆昨日一遭？
難道真是君王心思難測？
屋子内，幾名博士仆射緊皺眉頭，腦子裏面苦苦思索，幹枯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他們不似外面的青年，滿腦子都是熱血。
在他們示威靜坐的時候，人前是鐵骨铮铮，那時還有黔首百民的支持。但昨日黔首百民們砸的雞蛋和爛菜梗，依舊是記憶猶新，沒有了黔首的支持，如今他們心裏也是沒底。
其中一位老者皺着眉頭嘗試性的問道：“會不會是皇帝陛下，不想事态擴大，又抑或覺得昨日黔首做的太過火，前來求和了？”
此言一出，屋内其他三個人頓時眼睛一亮，包括昨日昏死過去的淳于越都覺得此言有理！他們這些儒生士子，把控着天下輿論，可謂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口誅筆伐，談笑間定人生死，試問天下除了皇帝之外，誰敢與之針鋒相對？
要不然，皇帝陛下和曾經的六國國君也不會一次次妥協，其他百家也不至于現在呈現頹廢之勢！而今，天下除了法家，縱橫家，和儒家之外，黔首百民，還記得有什麽家？能記得一個墨家都算不錯了！
現在在幾人看來，之前黔首百民的過激行爲，也多半是收到了秦夜那小子的蠱惑。就如同他們安排人混在人群裏給秦夜安排罪名造謠是一樣的。而那些扔雞蛋，爛菜梗的，也必然是秦夜那豎子安排人幹的！
畢竟，如今黔首們誰舍得用雞蛋砸人？他們留給孩子吃都來不及，還舍得用來浪費？
所以，學士府外面發生的事情，隻可能是有人挑唆安排。而這件事情，也僅僅隻是發生在鹹陽城。
鹹陽城也僅僅隻是鹹陽城，是局部的，而不是天下之大勢！
皇帝陛下坐擁大秦江山，當然知道天下儒生士子的力量。可能是見儒生士子們力量過于大了，所以才會利用秦夜進行打擊一番，而後親自登門安撫，此時就此過去！
赢得，還是他們這些儒生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