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神情齊齊一怔，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說真的，想殺還着實沒辦法殺。
趙高眉頭緊皺，肥胖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本來以他的狠辣手段，對于不聽話的自然是通通弄死就行，也省事。
但作爲皇帝身邊的侍衛，也自然清楚之前皇帝是怎麽處理的。畢竟天下剛剛一統，需要的是穩定。而這些大儒們掌握了天下的輿論，需要以诏安爲主。
連始皇帝都需要安撫的天下士子，趙高就更不敢随意的打殺了。
趙高瞄了一眼秦夜，笑着問道：“那造紙令署有什麽建議嗎？”
唉！這趙高上道，本來秦夜就是想說辦法的，但礙着有四位權臣在，他作爲小輩，還真不能随意發表意見。
于是，秦夜隻是輕笑了一聲，毫不在意的說道：“怎麽來的，自然就怎麽還回去！咱們皇帝陛下，就是對他們太客氣，才助長了這些迂腐儒生的嚣張氣焰。”
秦夜面前齊齊臉色挺青，眉頭深皺。他們倒不是因爲秦夜的話生氣了，而恰恰是秦夜說中了他們對下面儒生的痛恨！
這是一個不好收拾的爛攤子，其實派他們下來，他們也難。打不得，罵不得，說殺幹淨，其實也不說是乘口舌之快而已。
四個人中，一個丞相，一個廷尉，一個将軍還有一個皇帝的近侍，卻對待一棒子儒生毫無辦法，實屬憋屈的很！
不過，他們對于秦夜口中的還回去可是非常的好奇，但這種還回去應該也不是坐在他們儒生對面，相互大眼瞪小眼吧？
李斯便低聲詢道：“那秦公子的意思是……”
“嘿嘿！”秦夜低笑一聲，他湊了過去說道：“既然不知道好歹，要無事生非，那就别怪咱們心狠手辣！”
不就是搞事麽，誰不會？
而且像他們儒生這種程度的搞事，秦夜還真看不上。既然要搞事，那就搞大事！
呵，老子什麽事情都沒做，反而因爲一些小事情用這麽大的陣仗來搞他。那就不怪他反擊回去，不但反擊，還要大開殺戒！
趙高看着秦夜臉上的殺意，嘴角也劃過了細細的笑容。
這樣的人，他趙高喜歡！
聽着秦夜的話，王贲都是爲之一愣，連忙說道：“秦小子，這可不是戰場，若真是全殺了，陛下那邊……”
剩下的話王贲沒有說出口，但秦夜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麽。無非就是幾百名儒生全殺了，回去也不好交待，到時候天下的儒生們不說對陛下口誅筆伐，但秦夜少不得要被他們這些人釘在釘子上！
畢竟，現在還沒有發生泰山封禅的事，也就沒有幾年的怨恨積累。即使現在的秦始皇如此生氣，也不至于動刀全給殺了。
不過秦夜不在意，隻是撇了撇嘴故意說道：“秦某孤家寡人，大不了逃就是了。不過，這些迂腐的儒生們要是今日赢了，氣焰必定愈發猖狂！若要下一次在打折清君側的名頭，你們猜猜，應該是誰？”
瞬間，王绾，李斯，趙高和王贲四人心中齊齊一震，瞬間後背汗毛倒豎。這是落在他們身上，還真不好解決。做官做這麽久了，怎麽樣都有一些黑點洗不掉，要是這些儒生們拿着這種事情大肆做文章，他們可能還真頂不住。
雖然說四人都知道秦夜的話裏有話，也有搞事的成分，但這話卻也不得不讓他們慎重起來。
秦夜的話是對的，正如他所說，這一次清君側的奸佞是他秦夜，那麽下一次呢？是誰？
但，這是要借刀殺人？
李斯擡起頭看着秦夜，目光灼灼。不光是李斯，王贲也是用着異樣的眼神看着秦夜，做官做到這種程度，都不是蠢人。他秦夜的目的，呼之欲出！
就是要借刀殺人，這是陽謀！
秦夜嘴上含着笑容，曆史上這李斯可是連同門韓非都給毒殺的狠人，後面連同趙高矯召讓胡亥上了位。
更别說趙高了，雖然看上去總是笑眯眯的模樣，但論起心狠手辣，比起李斯過之而無不及！
趙高的眼珠子動了動，他知道這數百儒生聚衆鬧事，半個鹹陽城都已經皆知，不出半個月恐怕整個大秦都會傳遍。要是他出手，肯定會落下口舌。
他看了看李斯，李斯在毒殺韓非之後招來許多罵名，現在對于羽毛很是愛惜。而王绾這個老不死的，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王贲更是絕，直接走開裝作和甲士說話，看看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情況。
李斯瞥了一眼趙高，自己也沒有動。
其實今天隻所以來了四個人，王绾和王贲不過都是陪同，真正來處理事物的，也就是李斯和趙高二人。
秦夜看着眼前神色各異的四人，他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着，盤算着這嬴政到底能有幾分後路給自己。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多，各種議論聲和叫罵聲更是聲勢浩大。
最終，李斯和趙高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他們讀懂了彼此的想法。
這一次始皇帝下令四人負責處理，但實際上處理的隻有李斯和趙高。趙高作爲皇帝的近侍不用說，很多髒活累活趙高可以做。李斯也是一樣，他雖然被成爲大秦最聰明的人，收到儒生們的攻擊也多，自然他能出手，也是皇帝樂意看到的。
不過，這一次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事情鬧大，皇帝陛下必然會爲了安撫天下士子的情緒，弄不好這事他們兩個人就成了替罪羊。
搞一個當衆腰斬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是不管，他們又成了辦事不利。讓秦夜名譽受損，李斯再清楚不過這是什麽下場了。
趙高的權利來自于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若是因爲辦事不利招緻冷落，那再能被想起的機會可就太少了。
所以，趙高和李斯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看了一眼秦夜。
這事還必須得秦夜來做，在場的人都不是蠢人，不管秦夜知不知道，但他們四個人肯定知道，這秦夜就是始皇帝陛下的兒子，說不定還是皇長子！
儒生們攻擊皇長子，最後即便殺的血流成河，天下儒生紛紛進鹹陽要誅殺秦夜，也不過是皇帝親口說出秦夜就是皇長子的事情。
皇長子歌頌贊美皇帝陛下，有錯嗎？這方式術士被斬殺，是因爲皇長子關心皇帝陛下的身體，在仙丹中發現了毒丸，這有錯嗎？這是孝心！
一瞬間，二人全部想通了這件事情。
“秦公子！”李斯摸着胡須笑吟吟的走到了秦夜的身邊，他和秦夜一同看着台階下的儒生們說道：“這次儒生們靜坐示威，是針對秦公子的，不如您親自處理，豈不是更好？”
“我相信秦公子也不是愚笨之人，這事就當我和趙高欠你一個人情。若…….”
後半段李斯沒有說下去，秦夜到時笑了出來。這兩個人不愧是老狐狸，這樣順水推舟，還真把自己當成未來的皇子了。
既然這樣，秦夜不怕了，一個中車府令，一個廷尉，加上一個将軍，要事情過後嬴政真要弄死自己，那也要讓他爽了這次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