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二位大人的事情,曾才俊也根本無所謂,能把事情辦好,未來也少不了二位大人給他的好處。
但他殊不知,在李斯和王贲的身後,卻是秦始皇嬴政。
自從那天他表明了身份以來,一連十天,秦夜閉門不見客。不但是秦政不見,就是王贲李斯也不見,甚至王贲找到了陸文紹與陸溫庭上門,秦夜統統不見。
原本嬴政還擔心秦夜會就此離開鹹陽,但随着十天過去,秦府内依然沒有動靜,這也讓嬴政松了一口氣。
李斯站在殿下看着嬴政說道:“陛下,無須擔憂。臣想這消息對于秦公子來說,無疑于是滔天巨浪,讓秦公子緩一緩吧,相信不多時日,陛下便能再次見到公子了。”
聽着李斯的話,嬴政心裏才好受一些,但緊接着看向桌案上的紙張,剛平靜下來的心,卻又是滿腔的怒火。
“儒生鍾休率領士子百人靜坐于學士府,号:方士之死,必有佞臣繞皇帝身邊,株奸佞,清君側!”
嬴政看着這封奏折咬牙切齒,他剛把方士解決了沒多久,現在儒生又重提此事,是真覺得自己拿他們沒辦法了麽?
……
“公子!公子!出大事了!”二勝奔跑的速度極快,還在院子裏的秦夜剛聽到聲音在門口,二勝便轉眼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秦夜瞥了一眼二勝,這幾天不上班爲的就是哄好小侍女,剛還在和她說話呢,二勝吵吵鬧鬧,打斷了自己和春香的獨處。
秦夜咬牙切齒說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要是小爺我今日沒大事,你的事就大了!”
“啊?”
二勝愣愣的站在院子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的确是發生大事了啊,不是說一旦有大事就要告訴公子麽?怎麽莫名其妙就生氣了呢?
不過二勝一想到外面的事情,急忙焦急的說道:“公子,今日學士府儒生鍾休帶領三四百人在靜坐抗議,說皇帝陛下年前誅殺方士,爲秦國帶來了大大的不祥!并且,言語中似乎有意要阻止皇帝陛下的泰山封禅!”
此話一出,秦夜的眉頭皺了皺,這些儒士們還真是不怕死,怎麽樣都要來挑撥秦始皇的底線。隻能說未來的秦始皇焚書坑儒,是這些儒士們自己作得。
“學士府,是那個剛建好學宮?”
二勝點了點頭,這學宮剛建好,皇帝陛下都沒去看,結果第一次就被用在了靜坐抗議上,這簡直駭人聽聞,鹹陽城各方人瑟瑟發抖,生怕皇帝陛下怒火牽扯到了自己身上。
秦夜一愣,接着看向二勝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還以爲出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呢,結果是學士府發生聚集性事件,關他毛事啊?這種事應該找管理京師治安的屯兵才是!
一抓抓一堆,儒士們不是流行死谏麽,這死上一批人才好。不然真以後秦夜自己要發展各種超出時代的東西,那還不得被這些迂腐的儒士們給剝了皮?
二勝看到自家公子臉色不好,那一副咬牙切齒要吃人的模樣,實屬讓人驚駭。
他擦了擦額頭,急忙小心翼翼說道:“公子,這些士子們在抗議,說‘誅奸佞、清君側’……。”
秦夜一怔眨了眨眼睛,隐隐猜到了什麽。這該不會是自己辦理報社,歌頌皇帝出的問題吧?
果然,二勝哭喪着臉道:“公子,他們要向陛下谏言,報社乃佞臣之口舌,作爲皇帝不應該如此被人歌頌,歌頌皇帝陛下的,必有異心。”
“他們……他們還說,這造紙令署時常不見人,朝會也不上,實乃亂臣賊子!必清君側!”
在廂房中的趙玲兒,在聽到二勝的話後,俏麗色變,大眼睛裏露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
士子聚集抗議,在七國時期常有發生。當年秦王和趙王會盟,一起攻打燕國。但誰知就在趙國攻打燕國之際,秦國卻是乘着趙國空虛而攻打了趙國,以至于趙國在這一戰後,元氣大傷。
在趙國的時候,不到十歲的趙玲兒就見到過那些士子聚集抗議抵制。本來和秦國攻打燕國的事情,連自己的父王,趙王遷也迫于壓力,隻能答應暫緩推行,不得不被迫妥協。
那時,趙國在三晉之地,可稱霸于中原!聯合秦國攻打燕國,父王趙遷其本來就是不同意,可也抵不過這些儒士們的抗議。
其實不止是趙國,後來的齊國也發生了幾乎同樣的事情。那時秦國已經滅了五國,齊王想要拼死一戰,但這些儒士們聚集在齊王宮前抗議,弄得齊王兩頭難做。
儒士們的力量,連王都要忌憚妥協,足以說明了士子聯合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大!
但現在這些士子儒生竟然聯合起來要誅殺秦夜,趙玲兒怎麽能不怕?
十天前,因爲秦夜的那一個擁抱,讓趙玲兒的心徹底軟了下來。這一軟,就再也沒走得了。而秦夜也怕趙玲兒再次出走,除了夜晚,幾乎每天都是待在廂房外面的院子裏,盡可能的逗趙玲兒開心。
雖說秦夜的逗樂子,實屬粗糙和笨拙,但不知爲何趙玲兒卻是記在了心裏,每每想起都覺得好笑。
趙玲兒推開廂房的門,看着秦夜的問道:“公……秦公子,儒生的口誅筆伐,你怎麽辦?”
雖然說,秦夜對于趙玲兒主動和自己開口說話,還是很開心的。但一想到幾百人吵着鬧着要殺自己,他抿着唇沒有說話,臉色卻鐵青無比。
秦夜作爲一個現代靈魂,對于網絡噴子是見怪不怪了。頂多就是相互對罵問候父母過的好不好之外,倒也沒什麽,罵過就算完。
反正誰也不可能順着網線爬過去打誰。
但是這些士子的做法卻要趕盡殺絕!
誅奸佞、清君側。這是要他的命!
“一幫傻X!”秦夜忍不住咬牙怒罵。
自己雖然有官職在身,卻連早朝都沒上過,最多就是幫幫秦始皇帝發下報紙,贊美一下。再就是在酒樓安心的收錢,怎麽就成奸佞了?
特麽的,這些儒生爲了讓自己能名留青史,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秦夜這莫名其妙就成了奸佞之臣,不管是不是秦夜,換了誰都火大!
還有那個勞什子的‘清君側’更是讓人無語。
根據記憶,列國紛争的時候打着清君側幌子奪位的例子多不勝數。可惜那些記載在時間長流中遺失或焚毀,隻能偶爾在野史中看到隻言片語。
第一個着名的清君側是西漢初年(公元前154年),漢景帝年間。禦史大夫晁錯向皇帝上疏,建議削藩,爲漢景帝所采納。而當時的各藩國中,以吳國,楚國的實力最強,吳王劉濞爲了保住自己的實力,糾結了包括楚國在内的七個藩國,以“誅晁錯,清君側”爲名,發動叛亂。
這一次叛亂,也被史書上成爲“七國之亂”,漢景帝爲了平息叛亂,隻要将晁錯殺掉,但叛亂卻并沒有因此而停止。
甚至在明朝的時候,建文帝削藩,而當時的燕王朱棣打着“清君側”的口号攻入南京,史稱靖難之役。
這些清君側中,但凡隻要是裏面要被清理的人,無一例外,都死了!
秦夜做夢都沒想到,這因爲自己的出現,讓着名的清君側提前了數百年!
曆史上的第一次清君側啊,不出意外,秦夜這名字都将載入史冊。隻是不知道這後世,到時候評論他秦夜是好還是壞呢?
秦夜有些好笑,他把自己的思想從太空中拉了回來,這些儒生士子門,該做的事情不做,讓秦始皇追求長生。自己隻不過是戳破了皇帝的這個幻想回到現實,殺方士的也不是他秦夜,怎麽就要讓他死呢?
而且這報紙贊美君王,不也是應該的嘛?非得讓君王埋頭苦幹?比如後世的明朝崇祯帝,國家的稅收全在農民身上,一旦收取商業稅,那些大臣儒士就要說這是與民争利。而且不留痕迹的在朝堂上大肆批判皇帝的不對,爲的就是名揚天下,青史留名。
秦夜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很是不屑,這些士子整天就隻會聚集在一起讨論朝堂,然後逐一批判。若是遇到憤怒的事情,就會聯合到一起抵抗,逼迫上層妥協。
這種招數,從曆史的漢朝到明朝,一千多年來已經用的駕輕就熟,信手拈來。
人,都是自私的。當被觸碰到利益的時候,什麽道德底線都會突破。比如民間對于皇帝陛下的口風轉好,皇帝也對于泰山封禅也再次有了想法。
有了想法,那這些儒士們遞交上去的禅禮之法,無一全部拒絕,沒有采納!這能青史留名的事情,不被采納,那肯定就是這所謂的造紙令署搞的鬼!
所有敢于觸碰他們利益的人,都必須死,以作威懾!
秦夜冷笑着,他對這些士子搞出的清君側倒是沒放在心上,對是否會留下千古罵名更無所謂。
反正百年之後化作一杯黃土,又管他千百年後是否洪水滔天呢。而且在後世的網絡之上,曆史上的人誰沒被罵過?
難不成幾千年後,他秦夜能從墳墓裏跳出來順着網線對着那些人暴揍?
顯然不可能的嘛!
不過,秦夜還是有些疑惑,這件事情認真聯想了一下,對于觸動儒士們的利益,和他有關系嗎?
還是說後面有黑手在推動呢?
秦夜臉色有些不好看,十天前老趙成了嬴政,又說自己是他兒子。他也預料到這麽一天了,皇位嘛,誰也不想多一個對手。
但是具體是不是有黑手,秦夜也不太确定。
趙玲兒見秦夜的臉色不好,便小心翼翼說道:“秦….公子,要不我們回巨鹿吧?”
趙玲兒想過了,秦夜說了那些羞人的話,她也是和秦夜一樣的心思。隻不過嬴政的身份,也實在讓她難以忘懷。
回到巨鹿,回到當初沒有來到鹹陽的時候,那也是趙玲兒最快樂的時候。
秦夜看了一眼趙玲兒,他猜不到趙玲兒想法,隻是覺得自己心中隐隐約約有一股怒火,正待發洩。
回巨鹿?
曾經他在巨鹿的時候就和春香說過,來到鹹陽一定要大富大貴。
曾經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但還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眼前的這群人,隻是一群唱高調的儒生士子而已,即便有大儒領頭又如何?他秦夜還真不怕!他現在也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嬴政兒子的身份,倘若以後嬴政要把皇位給他,那以後面對的就将是扶蘇,胡亥這樣的皇子!
更何況,不管是扶蘇還是胡亥上位,還是其他的皇子上位,看着秦夜發明了紙,創建了輿論戰,或許還有其他的一些超時代的東西陸陸續續出來。就算秦夜跑到巨鹿,以後這些人真的能放過秦夜嗎?
不見得吧。
還不如現在面對,用手段打壓他們,做不了皇帝,也要做一個逍遙的人!
再說了,以那些士子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秉性。越是退讓,他們就越是嚣張。這些士子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有着一張如刀的嘴殺人于無形。
所謂口誅筆伐,也就是如此,語言也能殺人又誅心!現在他秦夜的身份,肯定是沒有說出來的,這些儒生們也絕對會逼迫皇帝把自己滿門處斬,達到目的才會罷休!
秦夜眯着眼睛冷笑了兩聲,然後換了一張溫柔的臉看着趙玲兒說道:“春香,還記得我在巨鹿與你說過的話嗎?我要這人間的大富大貴,不會再讓你流落在外!”
冷笑道:“給你們留了餘地,非要趕着找死,小爺成全你們!”
而後,他轉身朝着秦府外而去,這也是他十天以來第一次出門。
剛走出門,幾十個大漢站在外面,渾身是煞氣。二勝站在一旁,吓得有些發抖,但還是把秦夜擋在身後,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模樣。
看着二勝的樣子,秦夜覺得有些好笑,他撥開了二勝看着這些大漢的領頭人好奇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這皮膚黝黑臉上有刀疤的男子,蠕動了兩下嘴後說道:“秦公子給我們村帶來了巨大的糧食收入,還有曲轅犁這樣的好物。這段時間父親都沒有見到您,顧讓我帶着南溪村的年輕人來投奔您!”
“呵!”秦夜有點想開懷大笑,剛睡覺就有人來送枕頭。
他看着眼前這些村裏的大漢們,初略的數了數,大概都有五十人之多。他笑着點了點頭,對着劉興文說道:“正好,今日有些事情需要做,還真需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