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甘蔗的原産地在印度,秦夜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有沒有從那邊傳來,但屈原大大不是說過“胹鼈炮羔,有柘漿些”這句話嘛,柘漿就是甘蔗汁,所以秦夜想着現在應該是有甘蔗的。
不過秦夜腦子中還依稀記得點,明朝的偉大大科學家宋應星在《天工開物》裏面提到過,甘蔗是有兩種的,但都存在于閩、廣兩地,也就是福建和廣東一帶。
而現在的福建和廣東被叫做嶺南呢,也不知道征南軍的戰事結果怎麽樣了,有沒有打下嶺南那一帶,他還等着買甘蔗呢……
隻是還有一個小問題,那就是這生長于嶺南一帶的甘蔗分爲兩種,其中甘蔗形狀像竹子而又粗大的,叫做果蔗,截斷剝皮後就可以直接生吃,汁液甜蜜可口,隻是這種甘蔗不适合用來制糖。
另一種像蘆荻那般細小的甘蔗,叫做糖蔗,雖然也是甘蔗,但生吃這種甘蔗的時候,容易被果肉刺傷嘴唇,所以人們就不敢生吃,不然沒品嘗道味道不說,還吃得滿嘴的血那就是純受罪了。
但秦夜想要買的就是這種甘蔗,因爲暴利的白砂糖和紅糖就是這玩意做出來的!
“唉,希望荀掌櫃他們在嶺南順利吧,不然這财路可是開不了喽。”秦夜小小的歎了口氣說道。
不過很快又是振作起來道:“管他呢,要是荀掌櫃那條路子不行,我就找老趙去,不信連他這個皇親國戚連這個忙都幫不到。”
是的,秦夜心裏猜測老趙入贅的對象就是大秦的宗室女子,不然咋能解釋他一直都做着政哥的馬前卒呢?
撚起幾粒果子,秦夜一胡啦的全丢進了嘴中,随後又是灌了一大口的寡淡糖水,最後身子輕飄飄的往後一趟,順勢就靠在了那張小床上。
嘴裏還不忘說道:“那個誰誰誰,打掃完出去記得關門啊。”
嗯,不要讓人吵了本少爺的摸魚大計,秦夜心說。
啥?上班第一天你就光明正大的摸魚了?
那不摸魚還能做啥子,難不成去看人打掃啊?所有的東西都還沒做出來呢,想要幹活也沒東西讓他幹啊。
還不如自己好好的補個覺呢。
大早上的被那妮子叫醒,還真是有點困了,秦夜揉了揉眼睛,伸手抄起鋪蓋往身上一蓋,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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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淼今天從朝會上下來的時候,又是怒氣相向的不得了;至于原因,無外就是自己上升的提議又被陛下給拒絕了。
這可是一月以來的第二次了!
頭次,剛好是宗正府下缺了一個丞事的空值,也正好渭陽君便是掌管着宗正府,于是嬴淼就盯着上了這個位置。
隻是身爲宗正本職,自己的叔父卻是不能爲自己說話,所以爲此嬴淼還不惜去結識了趙高那厮一番!
花費了數百镒的金子,才讓那趙高點頭答應。
可結果呢?他苦苦等了三天,都是了無音訊,直到第四天的時候,那趙高才慢悠悠的跑來跟他說自己已經跟陛下說過了,隻是陛下說還需朝堂再議。
再議!再議!
嬴淼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覺得自己不夠格當那個宗正丞事嗎?!
行,既然你認爲我的品能力不夠當宗正丞事一職,那我謀其它的總行了吧?
于是過了段時間,嬴淼又是再度的看到了一個機會。
李斯剛被嬴政任命爲廷尉,他便是開始了清洗班底之措舉。因爲上任廷尉屁股挪的匆忙,所以一些老班底也就沒有來得及帶走。
李斯不願成爲别人的傀儡,所以受命爲廷尉的第一件事就是革除了好大一群人。
其中第一副手的廷尉丞也是被李斯給革職了,這樣一來,一個不下于宗正丞的官位又是空缺了出來。
嬴淼便是在第一時間又是找到了趙高,雖然上次失敗了,但嬴淼還是認爲,隻有這個天子的近衛才有着這般進言的能力。
是以又是上百镒的金子如水般潑了出去,但結果依舊還是铩羽而歸。
但這次陛下給他的理由并不是能力不夠,而是品格不行!
這句判詞,讓得嬴淼是更加的憤怒了,要不是趙高說完後還未離去,他可能當場就會将屋子砸個稀巴爛。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因爲最壞的結果是趙高臨走之前還警告了他一番。
說以後不可以再找他了,因爲陛下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嬴淼的賄賂,才會幾次開口幫其謀官職。
這下倒好了,不僅官職沒有謀到,連說話口子都被縫上了。
這番結果讓嬴淼恨不得當場質問嬴政,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嬴姓子弟,爲何出自同一宗,卻對自己的同族兄弟這般的打壓?
本來嬴淼今天想着當朝質問,隻是因爲想起渭陽君交代的一些事,他還是就此忍讓了下來。
畢竟雖然現在沒有個大官做,但好歹自己還有個右庶長的爵職,可一旦他惹怒了嬴政,那說不定自己最後的這一層遮羞布都是會被摘了去。
回到家中後,嬴淼雖是怒氣大減,但跪坐在書房案幾後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将其上的一幹竹簡筆墨全都掃了下去。
伺候的婢女也是如此的被吓的個半死,連忙的跪在地上磕頭饒命。
“行了行了,不關你們事,先下去吧。”
雖然嬴淼脾氣很不好,但他還算是個有理的主人,知道自己生氣不怪這些人的事,是那陛下故意打壓他們這些宗室子弟罷了。
“哼,不用我們這些宗室,我以後大秦的所有官職都被外人占了,你嬴政那什麽來鞏固自己的聖嚴!”嬴淼沉聲怒道。
而就在嬴淼繼續生氣的時候,門外的侍衛來敲門禀告了:“禀主人,渭陽君來了。”
哦?他怎麽來了?
聽到自己的叔父來了後,嬴淼臉上的怒氣很快的就收了起來,露出平靜的聲音道:“快快請進來!”
說完,嬴淼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被他掃落在地的竹簡雜物,隻是還未盡數歸納好,書房的門已經被一雙大手推開了。
“嬴淼,怎麽這麽大了還管不住自己的性子?”
赢傒推開門後,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很不成器的說道。
“唉,叔父你也知道,我就是這個性子。”嬴淼歎了口氣,放下手中抱着的竹簡回道:“實在是陛下一番兩次駁回我的請求,咽不下這口氣,我這才……”
“陛下也是有着自己思量。”赢傒走進書房,也是同嬴淼坐在了一起。
“叔父,你是不知,我這此謀職可又是失敗了。”嬴淼放下手中的竹簡道:“你說陛下還當不當自己是赢姓宗族之人?怎麽感覺就像是個外人一樣……”
“嬴淼!”
突然,赢傒猛的伸出手指對着嬴淼重喝道:“小子慎言!”
聞言,嬴淼不屑撇開了頭,嘴巴咧了咧,欲言又止了會,但最終還是無奈道:“叔父,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幫那人說話。我宗室本就孱弱,自從嫪毐一禍後,更是少了十之七八,雖說這些年也恢複了些許生氣,但我嬴姓宗室本不該如此低三下四啊!”
說到後面,嬴淼語氣更是似于諷刺道:“若是陛下不願封賞給自己親信之人,可芈姓的、蒙家的他們哪個不是被任命了實權要職?就連蒙恬那厮都是得了個内史的職位,那可是掌管着整座鹹陽啊!”
“就連你這個驷車庶長,隻是僅僅給你封了個什麽鳥太傅,還有我大哥嬴傑,竟讓他去管什麽修水利!那是宗室該幹的活嗎?!還有那頻陽君家……”
“夠了!”
隻是嬴淼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赢傒出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