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夜窘迫的咳嗽了兩聲道：“老韓，做不出好菜來，也不怪你，主要我嘴挑了些。”
這話确實是這樣的，因爲韓德明的手藝在整個鹹陽城都是公認的數一數二的大廚，剛剛的那幾道菜，别說是放在民間了，就是到宮裏太宰令中，那也算得上是頂好。
可韓德明錯就錯在，他讓秦夜來爲其品嘗自己的手藝。
本就經過後世各種菜肴洗禮過的秦夜，哪還會被幾千年前簡單的做法給吸引？
更何況現在的烹饪條件，連炒菜都沒衍生出來呢。
“所以老韓，你也别太難過了。”秦夜又是說道。
“唉。”韓德明擡起淚眼，望向秦夜道：“先生你就别安慰我了，手藝差就是手藝差，我能接受的。”
“哈哈……若你還是手藝差，那趙廚不得被你怄死？”秦夜擠眉弄眼大笑道。
趙德本見狀，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确實，若鹹陽城第一大廚的韓德明都是手藝差的話，那其餘的廚子就都不用活了。
要知道，每天不曉得有多少來此華泰樓就是爲了品嘗這韓德明的手藝，特别是剛才被秦夜貶的一無是處的‘汆湯鯉魚’，更是被叫出了二十貫的高價，這可完全比秦夜的黑店還黑了……
“嘿嘿。”經過秦夜這麽一打趣，韓德明憨笑一聲，也是不再惱了，他這時也知道了，不是自己的手藝不好，而是秦夜實在是太挑了。
不過，能做出那般美味的人，嘴挑些也是應該的，韓德明如此想到。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老韓你打的什麽主意？”秦夜喝了口水道：“拉我到這來，不僅不先給少爺我樂呵樂呵，直接就開始吃東西，不就是爲了想要學幾手……哎呦！”
還沒說完呢，一隻小手就突然的揪住了他的腰間，惹得秦夜驚呼一聲。
“哼！”春香默默收回小手，目不斜視的穩穩的站在了一旁。
“先生怎麽了？”韓德明忙問道。
“哦……沒事沒事。”秦夜心虛的看了一眼小侍女，然後擺了擺手道：“好啦，既然想學幾手，那我也不在給你藏着掖着了，帶路上廚房吧。”
“好嘞，先生這邊請。”被戳破了内心想法的韓德明，倒也沒怎麽尴尬之意，主動的走在前面帶起路來。
“我也去給掌櫃打打下手。”趙德本突然站起來說道。
“行，一起來吧。”秦夜大方的揮手道。
倒是韓德明小小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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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四人來到了廚房，秦夜剛要開始忙活，就看見從自己的小侍女遞了一條圍裙過來。
秦夜拿着圍裙疑惑道：“這圍裙我不是拉在巨鹿了嗎？”
春香瞥過頭，沒看秦夜，斷斷續續的說道：“酒館這幾天無事，閑着做出來的……”
“哦……”秦夜傻笑一聲，便直接戴起圍裙開始忙活了起來。而韓德明和趙德本，也是在秦夜的吩咐下開始了備菜。
秦夜看着廚房裏各式各樣的廚具，還是歎氣着搖起了頭，因爲廚具再多，他也沒找到一個适合炒菜用的炒鍋。
雖然拿陶鍋也能稍微炒一下，但秦夜這次是教學時間，覺得還不要誤導了别人好。
于是就拿起竈台上的蒸籠開始搗鼓了起來，稍加的改良了一番後，秦夜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吩咐道：“老韓，有酒沒？”
“酒？”韓德明好奇道：“不知先生要酒作甚？”
“自然是腌魚了，行了，别問那麽多，去拿來就行。”秦夜不耐煩的回道。
這麽一說，韓德明果然不再多問，很快的就去拿酒去了。隻是秦夜不知道那些酒能不能用來充當料酒。
又想了想，秦夜繼續吩咐道：“趙廚，你去找一下，看看有沒有蔥姜。”
趙德本雖然沒有來過華泰樓的廚房，但身爲前酒樓的大廚，他還是知道廚房裏面作料的位置的。很快，趙德本就提來了一籃子姜蔥。
這時韓德明也是拿着一壇酒回來了。秦夜也早就将一條松江鲈魚抛好，清洗了内髒，打好了花刀，等韓德明拿着酒回來，秦夜便将酒淋在其上，又切了幾條姜絲蔥段塞進了魚的肚子。
待他做完這一切後，韓德明這才好奇的問道：“這将酒淋在魚身上是和解？”
“酒有去腥增香的作用。”秦夜也不瞞他道：“做魚，特别是用來清蒸的魚，一定要做好去腥的手段，不然入了嘴，便是滿口腔的腥味，就像剛才你做的魚一樣。”
“原來如此……”韓德明不明所以的點頭道。
其實秦夜的這種手法在這個去腥手段還沒有展開的秦朝，完全是不用多此一舉的。因爲大多數人，甚至包括皇帝，從小都是那麽吃的，也從沒真正的去過腥。
但秦夜不管，他隻是覺得不這樣做，他下不去口……
爐竈裏還有着先前韓德明用過的竈火，又添上一些柴火，秦夜就開始端起蒸籠放在了盛滿水的鍋器上面。
趙德本見狀，立馬抄起一把扇子開始猛扇竈膛，火勢瞬間就随着陣陣吹風，呼呼大燃了起來，爐火竄的猛高。不一會，鍋中的水就燒開了。
這時，腌魚的時間也正好。秦夜叫一聲開蓋，韓德明便迅速的揭起了蒸籠的蓋子，秦夜便端着鲈魚放進了籠屜裏。
然後，秦夜便點起了一炷香，開始了計時。沒辦法，在這個沒有手表的朝代，秦夜隻好換了種法子。
鲈魚足有兩斤多重，所以按照重量來看，這條魚需要蒸制十分鍾以上才能熟透。
而一炷香剛好是一刻鍾，等香燃到了底部，便是開蓋之時。
春香凝視着燭香，待到了标記的位置，便開口提醒道：“時候到了。”
“熄火。”秦夜大叫一聲。守在爐竈旁的趙德本，立馬就夾起木柴全數拉了出來，不一會，剛剛還火勢兇兇的爐膛，便是徹底的湮熄了下來。
但秦夜這時卻沒有直接将蓋子揭起，因爲蒸魚，最後再焖上幾分鍾，味道會更加鮮嫩。
拿起一個小碗後，秦夜開始調制起了料汁。
先是切了一些蔥花、姜片，放入另一口鍋中炒制，然後再加入一些香油，開始爆炒。緊接着加上一些适量的開水，煮沸，最後就是加入醬油和白砂糖。
隻不過現在這會白糖還沒人能做出來，秦夜便隻好用着蔗糖代替，就是不知道味道會不會有很大的改變。
等熬好了醬汁，焖魚的時間也剛到，待取出籠屜中的鲈魚，秦夜放上一些蔥姜，然後淋上一股熱油，最後再将他調好的醬汁倒了上去。
這樣的一道清蒸鲈魚，就算是做好了。就是少了後世的蒸魚豉油，秦夜便自己調了一種醬汁代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吃……
不過這些韓德明和趙德本可不知道，他們早在一旁翹首以盼了。
等秦夜先嘗過點頭後，兩人學着他的樣子，用筷子夾起了一塊魚肉，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頓時魚肉的鮮嫩、醬汁的醇厚、蔥姜的辛辣，融合在一起，再叫上毫無腥氣的味道，那叫一個鮮滑嬌嫩、美味無比！
“哇，好吃，太好吃了，這才是真正的魚肉之味啊……”韓德明一邊繼續夾向盤子，一邊激動的含糊道：“跟這道菜想比，我之前做的那些魚，完全就是在糟蹋美味啊！”
趙德本也是滿臉興奮的點頭，他雖然跟着秦夜在酒館學了幾天，但這道清蒸鲈魚也是他第一次吃到，于是便更加固了他堅決留在酒館的決心，因爲若是以後吃不到這些菜，那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