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食都不算,這有點作踐自己了吧……”秦夜心說,然後接着問道:“那你都四五十歲了,還來拜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爲師,不覺得丢人嘛?”
誰料問出這話後,韓德明臉上更加的正色了起來。他拱手對着某處身側一旁恭聲道:“孔聖人說過,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徒兒正是爲了學習更好的廚藝才來此拜師,有何出醜的地方?至于那些聒噪的聲音,徒兒當做聽不到就行。”
呦呵!還知道子曰呢。
秦夜側着頭再次打量了一番這個中年男人,發現對方真沒有開玩笑後,便又問道:“那你的華泰樓怎麽辦?”
“師父放心,華泰樓徒兒早就交予他人代管,有我沒我在場,都不會因此而失了營生。”韓德明說着,便又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大聲道:“總之,還望師父收下徒兒!”
“唉,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收你爲徒的。”秦夜沒有所動,還是堅定拒絕。
“那我繼續……”韓德明剛想說自己繼續跪着,直到師父答應爲止,可秦夜卻又是擺手道:“我有我不能收你的原因,但我又沒說其他人不能收你?”
“其他人?”韓德明停下了想刷無賴的心思,問道:“難道師父已經收了徒弟了?!”
“那到沒有。”
聽到秦夜并沒有收下其它的徒弟,韓德明好奇的問道。“那師父這其他人收我的意思是?”
秦夜輕咳了一聲,問道:“趙德本這人你應該知道吧?”
“趙德本?”韓德明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揮,沒多久就想了起來:“是那個前些年破敗的友興樓掌櫃?”
秦夜點點頭道:“嗯,是他。”
“師父提他幹嘛?”韓德明還是不知所明的問道。
“現在他可是在我這家酒館當總廚呢。”秦夜露出一抹笑容道。
“什麽?!那趙蠻子已經在你這裏當了總廚了?!”韓德明驚呼一聲,連忙爬近了些,急匆的問道:“那師父的意思,莫不是讓他趙德本教我?”
秦夜緩緩了點了點頭,待瞧見後者臉上一抹轉瞬而過的失望後,又道:“怎麽?你還嫌棄趙德本不成?我可告訴你,他可是深得我衣缽啊。”
“徒兒不敢……”韓德明郁郁的低下頭問道:“那趙德本難道也是來拜您爲師的?”
“都說了,我從不收徒。”秦夜依舊是搖頭道:“那趙德本隻是我喊來的一個廚子罷了,爲了酒館所以才趁機教了他幾手。”
“怎麽樣?讓你跟那趙德本去學習學習,可行?”
秦夜盯着韓德明,瞧得後者又絲不願的樣子,便又接着道:“知足吧你,以那趙德本學會的幾手來說,現在教你可是綽綽有餘了,何況日後時間大把,我也會偶爾來指導指導你們二人的。”
聽得秦夜都這樣說了,韓德明隻好拱手應下。
“是,師父。”
“哦,對了。”秦夜聽到韓德明依舊喊着師父兒子,便阻止道:“别喊我師父了,我聽着起疙瘩。”
韓德明不知所措問道:“那該怎麽稱呼師……父?”
“就喊我掌櫃的吧。”秦夜随意說道。
“那怎麽行?!”韓德明忙拒道:“雖然師…父不願收我爲徒弟,但稱呼上豈能這般肆意?既然如此,那我便喚爲先生吧,還勞先生莫要拒絕了。”
“呃……”秦夜擡着腦袋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答應了這般稱呼。
“德明拜見先生!”韓德明得到準許後,又再次對着秦夜磕了個頭。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秦夜笑着站起身來道。
“先生,德明這還有拜師禮沒奉上呢。”韓德明扶着門闆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道:“雖然先生不肯收我爲徒,但這份禮還是要給的,勞請先生莫要推辭。”
聽到還有拜師禮,秦夜當即便想脫口道:“有這玩意幹嘛不早拿出來啊,早拿出來不就行了,哪還要跪這麽久?真是活受罪。”
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爲錢……
韓德明連忙喚着後面一直守在驢車旁的兩個黑臉小厮,兩人見狀立馬從車上擡下來了一個小竹簍,快步的走了過來。
“先生,德明本是抱着拜師學藝而來,不過……”韓德明悻然笑了笑道:“不過這師倒是沒拜成,但這禮可是帶來了,要不也請先生收下?”
說完,韓德明就從那竹簍裏将‘拜師禮’給拿了出來。
秦夜一看那竟是傳統的拜師六禮,一下子就失了興趣,連帶着韓德明的話也不回應了。
肉幹、芹菜、蓮子、紅棗、紅豆、龍眼幹等幾樣束修被韓德明拿在了手中,然後看着秦夜好像對這幾樣東西沒興趣的樣子。
眼珠一轉,又道:“先生,周禮雖然不可廢,但禮外可還是有着人情的……”
“哦?”秦夜聽着韓德明這麽一說,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這個意思是……
果然,那韓德明看見秦夜馬上來了興趣後,小手又是一揮。
那兩個黑臉小厮馬上明白了意思,又快步的跑向驢車,然後從其上搬下來了個小盒子。
韓德明拿來會盒子,但并沒打開,而是雙手捧着送到了秦夜的面。
秦夜負在背後的雙手一頓,不禁啞然失笑,但雙手還是伸了出去,接過盒子道:“韓掌櫃,都說了我不是你師父,以後你跟那趙德本學兩手吧。”
“雖然沒拜成師,但這禮還是不可廢的。”韓德明依舊恭敬道。
“行吧,随你怎麽做。”秦夜掂了掂手中的木盒子轉身就朝着門内走去。春香看着他笑眯眯的樣子,也是開心的露出了一排皓齒。
韓德明見秦夜要回去了,頓時着急了起來,不顧的喊道:“不知那先生這酒館什麽時候開業,到時候德明也能早點來此學習。”
“回去等着吧,開業那天我會派人通知你的。”秦夜将盒子遞給春香,然後又将門闆一塊塊的上了起來。不一會就又變成了大門緊閉的模樣。
雖然沒有從秦夜的口中得到具體的日子,但韓德明還是開心跳下了台階,然後一溜煙的上了驢車。
然後兩輛驢車就吱呀吱呀的駛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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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秦夜躺在躺椅上,一邊喝着剩餘的冰鎮酸梅湯,一邊享受着小侍女送過來的一些龍眼和紅棗。
春香剝開一顆龍眼後,不禁好奇問道:“少爺真要教那兩人廚藝嗎?”
“我才不教嘞。”秦夜嘴巴一張,一粒棗核就被吐了出來。
“那少爺讓那韓掌櫃跟着趙廚學兩手?”春香輕輕的将那龍眼送進了秦夜的嘴中,愈發奇怪的問道:“可趙廚哪裏會多少,還不是要少爺去教。”
秦夜沒有立馬回答,而是伸出手在小侍女的腦袋上亂揉了一番。
而後還是在後者埋怨的眼神中說了出來:“不是還有你小禾姐嗎,讓她去教不就行了。”
小廚娘剛清洗完那些碗碟啥的,出門就聽到了秦夜提起了她的名字,立馬擡手擦了擦被汗漬黏着的幾縷秀發,然後笑盈盈的問道:“秦大哥在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