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隻是空口之談罷了,比不得陸娘子滿腹經綸。”秦夜趕忙托辭道,心說這陸大小姐到底啥意思,怎麽還直接就到後院來了,這要是被侯爺知道,會不會砍我頭啊?
似是瞧出秦夜心中的擔憂,陸溫庭微微一笑道:“秦君子不必擔心,我父親今日早些時分出城了,現在不在府内。”
呼~
秦夜聞言,心道,原來不在陸侯爺不在府内啊,那就沒事了。
咦?爲啥我會有種在怕被人抓奸的感覺?
秦夜又趕緊将這類不倫不類的想法甩出腦袋,我這可是在于陸小姐促膝長談國家大事,哪有什麽龌龊肮髒之言,想啥呢?!
等秦夜将思想清明後,他這才慢慢的放松了下來,便直言笑問陸溫庭道:“不知陸小娘子,今日約我來此,到底所謂何事。”
秦夜可不認爲陸溫庭是被自己的那幾句長話折服了,若是換做他人,秦夜覺得還有那麽丁點可能,但對于陸溫庭,他實在是不覺有此僥幸。
所以他認定,今日陸小姐請他來此相談之事,定會開始變實際了。
“秦君子果然聰慧,小女今日确實是因爲另外一事請君子過來的,既然君子如此說了,那小女就跟秦君子開誠相見了。”
陸溫庭好像自見秦夜起,笑容就多了起來,這才剛見面不到兩分鍾,就已經笑了兩次了,這次,她還是面帶笑容正經道:“今日邀秦君子來,是想與君子談談嶺南商賈一事。”
見陸溫庭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所求,正好秦夜也是有着這方面的打算。
他今天來這裏也是想要插手一下嶺南那邊的大片商機的,隻是苦于自己沒有底蘊和人,所以哪怕明知道怎麽賺錢怎麽賺大錢,他也無法施展手腳。
這就好比一個人站在一座金山銀山前,卻無法搬動一顆石子一樣。
讓秦夜傷心的一陣一陣的。
而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了,陸溫庭也想對着南方插一腳,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陸侯爺的意思,但還是給了現在的秦夜一副能打牌的牌桌了。
如是想來,秦夜便按下性子,聽陸溫庭說起她的一些看法來。
原來自昨晚從秦夜哪裏回來後,她就開始找人打探起嶺南那邊的一切事物。
雖然一個侯府的力量龐大無比,但想要打探清這所有事物的巨細,還是耗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陸溫庭從手下的信報得知,嶺南現在那邊的戰況已經開始平息下來了,自上次被土越大軍設伏擊敗後,秦軍就死死的守在打下來的閩浙一帶,不管對方什麽态度,反正屠睢在沒得到陛下的命令之前,一直死閉城門。
屠睢此人雖勇猛無比,但卻有勇無謀,若是沖鋒陷陣是手好将,但面對從未親臨過的百越之地,便是讓他抓耳撓腮了長久,所以廣西敗戰的消息傳出,屠睢便開始患得患失起來,他怕陛下對他失望,也怕因爲此事獲罪,更怕是陛下奪取他的大将軍一職,所以下達的旨令沒有到來之前,屠睢便一日不開城門。
秦夜邊聽邊暗忖道,還好這将軍知道自己不逞匹夫之勇,不然以秦軍現在的氣勢去跟土越聯盟交戰,怕是會落敗的更快,甚至連已經打下來的閩浙一地,都會因此丢掉。
其實陸溫庭也是這樣想的,她也覺得屠睢此人可催陣陷敵,但不可坐于後方。
若是此前遭遇廣西伏兵的那站打赢了還好說,你繼續勇猛橫掃就完事了,但卻是那站輸了,還輸的很慘,所以現在最好的戰略就是縮進城裏,等上頭旨意下來。
不然再敗一次,陸溫庭都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會此降罪了。
而除了戰事之外,斥候信報中還表明了屠将軍在行軍的時候,于路邊數顆高樹上發現了一種紅彤彤的果子,外表淩立着一些突起的小疙瘩,去了皮,則是一種晶瑩剔透之物。
最開始嘗這種水果的是一名渴極了得小兵,因缺水導緻神智混亂,從而忘記軍中的禁令,從樹上摘下那種紅果子就吃進了肚中。
然後軍士就發現了這種果子是可食用的,且水潤充沛,津甜可口。
于是乎,那種果子就被秦軍肆意的摘取,當作了軍糧,可那果子就好像跟摘不完似的,每當行軍到達一處山林,樹上結的便盡是這種果子。
軍将了連續吃了幾天,直到大部分人都開始莫名的口幹舌燥、咽喉腫痛後,屠睢這才下令禁止再吃那果子。
秦夜聽到陸溫庭對那果子的描述之後,就知道了那果子是啥,荔枝嘛,富貴大殺器,不是它還能是誰?至于咽喉腫痛、口舌生瘡那不就是上火了嘛,荔枝也是吃多了就上火,所以秦夜非常的肯定,那玩意就是荔枝。
隻是他不明白,難道秦朝就沒有一個人知道荔枝的?
嶺南那邊隐藏的這麽好?
而陸溫庭從秦夜的嘴中得知了那種果子叫荔枝後,也是對秦夜的敬佩越來越高了,她可是問了好多人查了好多典籍都是沒能知曉那種果子是什麽。
可秦夜僅是聽她兩口随意的描述,就清楚的知道那果子的名字,這可比起自己博覽古今多多了好吧。
于是陸溫庭将信報中的所有大小事務講述完畢後,雙手撐起自己的下巴,俯在了書案上,湊近了點對着秦夜膩聲問道:“不知秦君子可有興趣與小女對那嶺南一事配合一下?”
“哦?此話怎講?”秦夜内心雖然非常清楚這代表什麽意思,但他還是要故作不明不白的詢問一番,畢竟還沒聽到後面呢。
“小女手底下正好有一隊商戶,剛好也是曆來負責南方适宜的,所以小女就想,如果小女出人,秦君子出謀,咱們合作如何?”
陸溫庭身體接着又往前撲了一點,離的秦夜更近了一些。
“這……陸娘子是在是有些高贊我了。”秦夜不動聲色的朝後仰了仰道:“陸娘子手下的那群商人,他們的爲商之道,可是比我要高明多得多啊。”
陸溫庭又朝前挪了挪,整個身子都快全撲到書案上了。
“秦君子雖說無謀商之道,但如果說對嶺南百越的了解,小女想,這鹹陽應該沒有比君子更加深入之人了。”
看在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張的臉龐,秦夜感覺周圍的空氣都開始凝固了起來,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然後便想轉轉腦袋。
不然,就在他低頭的無意間,一抹白皙迅速的略過了他的眼中。
剛想再看一眼那是什麽的時候,卻發現陸溫庭已經猛的收回了整個身子,正襟危坐了起來。
隻是身上好像有些顫顫巍巍的,天色也有些暗了,導緻秦夜并沒能看清她臉上的神情。
隻是覺得,那張長久冷豔高冷的臉。
好像此時有些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