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幹人誇到最後,都已詞窮了,嘴裏都隻剩下‘好吃’兩個字。
而有些肚量大的,顯然是些意猶未盡之感,可就算他再吩咐上一桌,酒館也辦不到了。
因爲,本來準備了幾天的食材,在這短短一個中午間,已全部被消失殆盡了。
秦夜看着個個都吃撐了的公子哥,嘴角也是勾起一絲弧度,心裏想着:“本少爺還沒有祭出味精這個大殺器呢,你們就這樣了,唉,真是寂寞無敵手啊。”
至此,這些公子們才知道,門口挂着的那兩副楹聯,還真不是掌櫃的自吹自擂,而是人家本來就有這般實力,公子哥們捧着肚子,回味着剛才那前所未有的美味,一個個心中也都生出了日後再也吃不下别的東西的想法。
“啧啧,真不愧是‘力壓江南十二樓’啊,”沈文成用手撫着下巴吹捧道:“我看這話還是太謙虛了,何止江南十二樓?怕是天下百樓都不足與與之媲美!”
“不錯,大江南北,咱哪裏的東西沒吃過的?還真沒有一家地方比得上。”
“看來今日跟陸公子來這一躺,真是不虛此行啊。”
“沒錯沒錯,若不是陸公子,我們哪會知曉這等美味?還不是瞧着地方錯過了?”
“我決定了!”臧永年将手中還在扒拉着盤子湯水的筷子一放,堅定道:我還是要在這酒家巷買棟房子,先吃到及冠再說!
“那本公子可不用,本公子可是有着專屬位子的。”陸文生哈哈笑道。
說到這茬,其餘人突然靈光一閃,紛紛望向站在一旁的茹金玉道:“你家酒館可支持定位子?”一邊問着,一邊還從懷裏逃出幾塊金餅子來“若是能夠,那便先給本大夫定上一年的!”
茹金玉作爲普普通通的百姓,别說是金子了,就連超過一貫的錢都是未曾見過啊。
現在看着自己眼前閃閃發光的金餅子,哪裏能作出什麽主?
便隻能滿臉苦訴的望向了櫃台的酒館掌櫃。
秦夜當然知道該怎麽做,笑說道:“諸位見諒,見諒,本酒館方才開業,桌椅地方不足,所以并不支持長包,不過諸位可以提前一天一定,然也好爲諸位奉上最美味的佳肴。”也許是怕這些公子哥覺得自己太嬌氣了,于是秦夜又接着解釋道:“這是爲了能讓更多的食客,享受到本店的美食。”
“這樣啊......”幾位掏出金餅子的人紛紛可惜道:“掌櫃的夠講究。”
不過沈文成卻是沒有将金餅子收回去,而是直接拍在了桌上,追問道:“今晚可能預定?”
“文成兄,實在是抱歉,今天的食材實在是再無存貨了,所以貴等諸位客人吃完,本酒館就打算打烊了。”秦夜苦笑道。
“唉,真是可惜。”沈文成歎氣一聲追問道:“那明日呢?”
“明日肯定正常營業。”秦夜回答道,突然,他想到,是不是可以借此搞個套餐啥的?
“掌櫃的,什麽價格?”馬上有人問道。
“本酒館定位子可分單點和套餐。”秦夜朗聲答道:“套餐則是一桌兩百八十錢,單點則是不能低于這個價。”
起先高永夫妻二人是知道的,主家酒館的飯菜應擔是不便宜,可當親口聽到秦夜說出價格之後,兩人還是唏噓了一陣。
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薪水加起來,才一千錢一月,若是在這裏吃飯,怕是一個月賺的錢都不過吃幾頓的。
誰知那些公子哥聽到秦夜的報價和,卻是個個點頭道:“掌櫃的價格公道。”
“既然如此,那本大夫先先将明天兩頓全包了。”剛才問價格的那個人馬上掏出金餅子道。
于是,有這人的帶頭下,其餘人紛紛掏出錢也準備定位子。
轉眼間,八桌飯菜就被訂空了。
可還是剩下了十來位沒有如願的。
秦夜也不想得罪這些鹹陽的纨绔子弟,于是又放寬了條件,宣布可以提前三天定位,這下,剩下的人也全都轉眼将三天的位子全訂了下來。
秦夜看着手裏十來個金餅子,有些欲哭無淚。
本來一桌是隻要兩百八十錢的,哪裏需要金子來付,可那幾位高官子弟紛紛不在乎的說,“就當存你這了,以後自動定位子就行。”
“唉,看來,得抓緊時間請人來修繕修繕了,起碼還得加上個幾層。”秦夜心裏想到。
這時,陸文紹面色不善的走了過來道:“秦兄,你這全訂出去了,那我吃什麽啊?”
對了,剛剛那些人定位子的時候,陸公子可就是幹瞧着的,原本他以爲秦夜會給他留一張,可到了後來,全是聽見八張桌子全被定了出去,當即嘛也不好問,所以現在才走來。
“陸兄,你哪需要桌子啊。”秦夜低着頭神秘的說道:“後院專給你留了位置呢。”
“還是秦兄想的周到。”陸文紹剛想笑出聲,眼光卻正瞟見了不遠處站起來的簡溫庭,一下子就熄了火道。
然後陸文紹掃了掃衣袖,拿出一塊金餅子道:“今日就多謝秦兄招待了。”
“诶,哪裏還要陸兄破費,今日帶這麽多人來支持我,已經有夠厚道了。”秦夜将金子推了回去。
“一碼是一碼,本公子從沒白吃過。”陸文紹繼續将金子推到了秦夜的手裏道:“難道你想讓本公子做一個不誠實之人?”
都這樣說了,秦夜哪裏還能再言什麽,隻好收下了那塊金餅子。
這飯也吃了,酒也喝了,位子也都定下了,于是衆人便向秦夜告了辭,心滿意足的走了。
倒是那山林書生簡溫庭走之前,還特意的向秦夜道了一聲謝,後者卻是滿臉的不明所以。
待到所有人都騎上大馬,乘上馬車走了個幹淨後,秦夜看向手裏沉甸甸的金子開始倒吸涼氣了起來,心裏想到:“這些公子哥們的生意真好做,還從沒見過主動加價的呢。”
這時,小廚娘和小侍女也從後院走了進來。
前者一看到秦夜手裏的金子,雙眼皆是瞪大了不爲所然的樣子。
就連來到了鹹陽後,平日裏素不起波瀾的春香,臉上也是别樣的抽動了一下。
更别說早已震驚連連的高永茹金玉夫妻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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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外的長平街上。
陸文紹揉着脹脹的肚子,悠哉悠哉的騎着馬走着。
突然後方牽着馬車的小厮跑過來說簡公子要見自己。
陸公子趕忙拉下缰繩,等在了原地。
馬車慢悠悠的從後面駛了過來,停在了陸文紹的身側。
馬車車窗的簾子被掀開了,翩翩公子簡溫庭的那張臉就露了出來,唇齒微張道:“文紹,今日那間酒館的掌櫃叫什麽?”
聲音不似男子般粗相,反倒是一陣溫婉輕柔。
“哦,你是說秦兄啊,你問這個作甚?”陸文紹好奇道:“我說老姐,你不會對我那秦兄有意思吧?”
簡溫庭呵呵冷笑了一聲,沒有應話。
于是陸公子忙道:“他叫秦夜。”
知道了答案後,簡溫庭沒有廢話一句,很幹脆拉上了簾子,馬車便又再次動了起來。
落在後面的陸公子撇了撇嘴想出聲說些什麽,但還是淪落于努嘴小聲了幾句。
“秦......夜。”
馬車上,簡溫庭細細的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
眼神有些微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