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地方是平安酒館。
目的,自然就是爲了見秦夜了。
嬴政去見秦夜,一來是不想再與朝中的大臣們在封禅之禮上繼續扯皮了,斷斷續續的扯了快大半年,連一絲有用的想法都沒有,早就讓他對這群大臣充滿了失望。
二來嘛,就是想與秦夜在這食補上再唠唠。
嬴政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有過今日早晨的感覺了。
甚至他懷疑昨天晚上能那麽早入睡,也跟那道藥膳狗肉煲有關。
所以,他想再去談談秦夜的口風。
還未到午時。
王贲就已來報一切準備就緒。
嬴政又再次穿上了那間商賈的衣裳。
他在秦夜的面前還是一個鹹陽商人的身份,所以自然是不能露餡的。
一隊平常的馬車自鹹陽宮大門駛出。
駕車的依舊是王贲。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
馬車就到了平安酒館的門口,嬴政下了車進了酒館也不準備喊話,直接輕車熟路似的朝着酒館後院奔去。
看模樣,當真是熟悉的很。
而王贲這次卻沒有也跟着嬴政進去,而是等始皇帝進了酒館後,便又駕着馬車離開了。
秦夜此時正在後院忙活着做床。
背對着後院的掩門,壓根沒有發現其大步走向他的嬴政。
“秦小子,在忙活什麽呢?”嬴政正了正衣裳,笑着問道,随後談過頭來,看着秦夜手裏的工具。
“咦,老趙,怎麽今日你又來了。”秦夜沒有放下手中已經快要成型的床架子,隻是扭頭瞥了一眼嬴政,得知來人後,便又自顧自的削着木頭去了。
秦夜有些不客氣的話,道沒有被嬴政放在心上。
與這小子相處的這些日子,從最開始秦夜似乎有些拘謹的态度,到了後面熟絡起來了,他基本上每天都要被其怼一次,所以剛才的語氣嬴政倒是頗覺得有些親切。
嬴政沒有立馬接上秦夜的話。
而是專心緻志的看向了秦夜手中的東西。
觀摩了一番,嬴政心中暗暗稱贊了起來,無他,就是因爲秦夜的手法令他感到了玄妙無比。
不管是刨制還是用鋸,甚至于雕刻的手法。
在嬴政看來,這信手拈來般的技藝都是要十幾年乃至于幾十年的木匠老師傅才能掌握。
而如今卻出現在了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手上。
“秦小子,你這是在做甚?”半刻鍾後,嬴政終于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做一張小床,诶?你還在看着啊。”
秦夜又刨了幾下後,便放下了手上的活,喘着氣繼續說道:“老趙啊,既然你今日碰巧也來了,那等下就請你見識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嬴政有些好奇道。
“等會你就知道,來,搭把手,現在幫我把這些東西裝起來。”秦夜将手中的工具放到了地上,擡起了一根平闆木說道。
見秦夜賣了個關子,嬴政也不繼續追究。
撸起了袖子便也擡起了平闆木的另一頭。
二人合力将木闆擡到了一旁的一個已經做好的架子上。
然後秦夜拿起斧頭的另一邊用力将木闆敲進了架子之中。
一張小巧的現代木架床就出現在了嬴政的眼前。
見到小床的樣子,嬴政忍不住的問道:“秦小子,你做張書案幹甚?”
“這是我給我家小侍女做的床,哪像書案了?”秦夜自然知道書案是什麽,于是又指着床沿邊凸出來的擋闆,說道。
仔細觀察了一番,嬴政發現還真與書案有些不同。
不過當他看到了床沿下方屏擋處刻着的一些圖案後,心神微微一震。
那是镂空雕刻的一副公主出宮圖。
其人物惟妙惟肖,活潑生動的感覺自圍屏中湧現而出。
這小子,怎麽還會木工的活?而且看樣子,怕不是得了魯班的真傳。
廚藝就不說了,這小子竟然還知曉醫術,且竟能和廚藝相合,做出了一道食補法子來與他對症下藥,而且今日又發現了其木工活也是做的完美無瑕。
倒是真不知道,他還會些什麽東西。
想到這,嬴政看了秦夜一眼,目光有些深邃。
“來,老趙,再過來搭把手。”
就在嬴政出神的時候,秦夜的聲音将他拉了回來。
他低頭看去,隻見地上還擺着幾塊已經做好的木闆子,這些木闆倒是沒有先前的床架闆子,大,不過看其模樣,倒是精緻了不少。
“你這又是要做什麽?”嬴政一邊問着,一邊蹲下了身子,扶着秦夜手裏的一塊木闆。
“做一把椅子。”
“椅子?”嬴政疑惑的問了一句。
現如今秦朝還是沒有椅子這個概念的。
最早的椅子也是從胡床演變來的,而胡床,則是在西晉時期才傳入。
面對嬴政的疑惑,秦夜當即解釋道:“椅子就是用來坐的家具。”
“坐?爲何需要椅子?”嬴政問道。
好像是知道嬴政會問這個問題,于是秦夜又說道:“哎呀,等下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秦夜的話嬴政想不明白,從古至今,從上到下,從貴族到平民不都是席地而坐?
爲何現在要做一把什麽椅子來坐。
而且,
想不明白,便也不再繼續想。
于是嬴政專心緻志的看向了秦夜手上。
見這位老秦人不再繼續詢問,于是秦夜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一把後世的太師椅慢慢的在他的手上成型了。
......
臨近中午降臨。
王贲這才将始皇帝交給他的另一件事給辦好。
然後便也來到了平安酒館。
走進酒館後,王贲首先就看到了和昨日一眼站在櫃台旁的姜禾,她正用着麻布擦拭櫃台。
而大廳中央,一個身形瘦弱的小侍女正在端着盤子穿梭在衆食客的中間。
“姜姑娘!”王贲喚了一聲。
姜禾見到他稍微的愣了一下。
接着又聽到王贲問道:“不知道姑娘可看到我家老爺?”
“你說趙叔啊,趙叔一來就跑向後院了。”姜禾回過神來,露出微笑回道。
“多謝姑娘告知,那在下就先不打擾姑娘了。”
說完,王贲便不再四處觀望,直接就奔向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