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楓竭力的想要讓他們保持幹淨,别讓那些黃泥粘在皮甲上,但幾個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鬧着,等黃泥和好之後,個個都成了泥猴子。
好在皮甲的絨毛層靠近皮膚,向外的是皮層,等黃泥幹了之後,便會自動脫落,倒也不太礙事,要是絨毛的一面沾上了泥,可就難以清洗了。
黃泥和好之後還不能立即用,用一張多餘的皮革包裹着保溫放在稍稍能感受到火堆溫度的地方醒着,效果大約和地球上和面發酵差不多,等過上一天才能制作陶器。
接着,便是教孩子們進行修煉了。
教材,自然就是第二個禮包裏開出來的五行基礎功法,名叫五行歸元術,修者練成之後,可以溝通天地之間的五行元素化爲元力儲存于丹田之中,除了五行歸元術之外,基礎功法中還包括了五行術法每一種三個,完全能滿足幾個孩子的需求。
“雙腿盤坐,五心向天,感應天地五行之力,吸納于經脈之中,行功五個周天,五行歸元,蓄于丹田……”林楓根據基礎功法上的口訣,教孩子們修煉着。
媛媛苦着小臉道:“楓哥,必須要這麽坐着嗎?好難受啊!”
“必須這麽坐着,難受也得坐!”
“楓哥,五行之力是什麽,看不見啊……”
林雷林霜眼珠子都瞪的快要掉出來,像是想要在空氣中找到林楓說的五行之力。
林楓郁悶道:“不是叫你用眼睛看,是用心去領悟,去感受……”
“丹田是什麽,經脈是什麽啊?”楚青瞪着一雙茫然的大眼睛,看上去萌萌哒。
“……”
給這些隻知道狩獵吃飯啪啪啪的原始人講課,教他們修煉之法,絕對是一個異常痛苦的過程,更何況是在林楓自己還沒有成爲修者,沒有什麽心得體會的情況下,就更加的艱難。
不過依仗着這些天來在孩子們心裏留下的權威印象,孩子們對他是言聽計從,雖然不懂,但也配合着進行一步步的摸索,反正他們唯一擁有的,可能就是大把的時間了。
風呼呼的刮着,時間過的飛快,直到有一天,終于停了。
木馬族的山洞内,烤肉的香味從族長仁貴還有仁海的洞裏飄了出來,火堆旁的族人們貪婪的呼吸着,不住的吞着口水,胃部都在劇烈的抽搐着,不少人已經斷糧好幾天了,直餓的兩眼冒綠光。
楊宗順從懷裏摸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烤肉,雖然他分到的食物比普通族人多的多,但這也已經是最後的食物了。
剛将肉塊一拿出來,周圍便圍了一圈的腦袋,個個口水都流的老長,眼巴巴的看着那食物,簡直像是一群餓瘋了的狼一般。
看到一雙雙饑餓的眼睛,楊宗順自己縱使也餓的渾身發軟,但又哪裏能吃的下獨食,長歎一聲一人分了一丁點,讓大家多少能嘗嘗滋味;隻是一想想三個月的寒冬,現在才過了兩個月,至少還要一個月冰雪才能融化,身邊的人卻早已餓的氣息奄奄,他就禁不住哀歎連連,不知道這個寒冬裏,身邊的這些人能有多少可以撐過去?
恐怕再過幾天,就将有人陸續的餓死了,到時候,又将會是一場易屍而食的場面。
族人們嘬着楊宗順分給大家的那一丁點食物,根本舍不得咽下,他們都知道,這已經是所有人最後的食物了,隻是對餓了幾天的部族之人來說,這點食物不但不能讓他們解饑,反而将肚子裏的饑火全都給勾了出來。
族長洞口裏飄出的香味,簡直讓族人們感覺百爪撓心一般。
“宗順叔……”
一名叫孫武的族人哀求道:“族長他們兩個人分了那麽多的狂豬肉,肯定怎麽都吃不完,你老跟族長還說的上話,能不能去求求他,讓他多少分一點食物給大家,讓大夥兒少餓死幾個也好啊……”
“是啊宗順叔,族長他們即便從牙縫裏省出來一點,也能讓大家多熬幾天了……”饑餓的族人們紛紛附和着。
看着衆多族人那絕望的眼神,楊宗順沉吟了許久才道:“那,我試試吧……”
在部族裏,族規森嚴,任何人在将自己的食物吃完之後想要分取别人的份額,都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除非像楊宗順這樣自願分給别人,否則一旦事情鬧大,将會受到族規的嚴厲處罰,向族長讨要食物,要是族長發火,說不定會被處死!
這樣忍饑挨餓的寒冬,楊宗順不知道自己經曆過了多少,往年,即便是有人活活餓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想着去求族長一家将他們分到的份額讓出來一些,畢竟食物的短缺,對整族人都一樣。
但今年不同,因爲族長一家隻剩下了仁貴和仁海兩個人,但他們分到的食物卻比往年還多——他覺得,族長在吃不完的情況下,說不定會賣自己一點面子,畢竟自己在部族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而且仁貴到底是族長,他應該也不希望部族裏餓死的人太多,然後實力大損。
“族長,你醒着嗎?”
楊宗順來到族長的小洞口,輕輕的敲了敲那堵住了絕大部分洞口的大木樁,謙卑的叫道,縫隙中不斷冒出的烤肉香味讓他們垂涎欲低滴,這木樁,簡直将整個部族分隔成了天堂和地獄兩個世界。
在沉重的嘎吱聲中,木樁被推開了,一臉兇狠的仁海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大塊烤肉嚼的油脂四濺,悶哼問道:“楊宗順,這寒冬臘月的不好好的躺着保存體力以減少對食物的消耗,跑到這裏來亂喊亂叫,你想幹什麽?”
此時的仁海,比起先前足足胖了一大圈,和衆多族人骨瘦如柴,連陣風都能吹走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山洞裏響起了密集的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和族人們吸口水的聲音,仁海手中的那塊烤肉簡直像是黑洞一般有着緻命的吸引力,楊宗順和所有人一樣,都是兩眼發直口水長流——那肉塊,在他們的腦海中,簡直就像天空中的太陽一般耀眼,根讓他們無法移開目光,無法思考呼吸。
“楊宗順,你不是找我有事嗎,怎麽不說話?”
仁貴陰冷的聲音從洞内傳來,仁海稍稍一側身,楊宗順和族人們便看到族長洞裏的火堆,火堆上烤的肉塊簡直比他們整個冬天擁有的食物都要多,而且很明顯,現在那火堆上巨大的肉塊,隻是族長和仁海今天一天的食物!
族人們貪婪的呼吸着那肉香,不住的吞咽着口水,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許久楊宗順才卑微的躬了躬咬吞着口水道:“族,族長,大夥兒餓的實在受不了了,想着你們的食物可能吃不完,你看能不能……”
“你這老東西,給閉嘴!”
仁海勃然大怒,劈手就是一耳光将楊宗順抽了個趔趄,厲聲罵道:“你們自己的食物吃完了就問我們要?那我們吃完了去找誰啊?族裏的規矩别人不懂,難道你還不懂嗎?自己的食物份額吃完了,就算餓死也不許打别人食物的主意,否則就是死罪,你個老東西,難道是活膩歪了嗎?”
衆多族人被仁海的狠戾給吓的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甚至沒有人敢上前去扶被抽的嘴角冒血的楊宗順。
他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烤的油花四濺的烤肉,心裏想着那烤肉的滋味,鼻腔裏也全是那烤肉的香味,然後,他們的心裏感覺到了苦澀——憑什麽,憑什麽獵物都是大家齊心協力打來的,他們卻能吃的滿嘴流油,而自己這些人卻要面臨被活活餓死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