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二爺的行蹤查到了。”他壓低聲音對秦珏道。
“還在京城附近嗎?”秦珏是派了張長春去查秦琅的行蹤的,消息來得這樣快,意味着秦琅并沒有走遠。
若谷輕聲說道:“二爺在保定府,他用的是三爺的名諱,在二老爺的同窗招百年府上相借一千兩銀子,招百年有些嘀咕,便沒有把銀子立刻給他,而是以過年爲由,一面将他留在府裏,一面派人來京城找二老爺。招家的人在官驿裏恰巧遇到張長春,聽說張長春是九芝胡同秦家的人,還以爲他是要到保定府找三爺的,但主動過來搭讪,這才知道事有蹊跷。張長春離京時,三爺還在府裏,而且大過年的,二老爺怎會讓三爺去保定呢?張長春猜到在招家的是二爺,便讓人回來報信,自己則告訴招家的人,他就是奉二老爺之命來接三爺的,便和招家的人去了保定府。我怕您有話要吩咐,就讓來送信的小子一起過來了,這會子在外面候着。”
秦珏哼了一聲:“這樣的借口怎能騙過秦琅?張長春到了招家時,秦琅應該已經跑了。有招家的教訓,他應是不敢再用秦瑛的名義找熟人借錢了,以後更不好找他了。你去用早飯吧,明天和我一起回京,讓那個小子休息一下就去保定,讓張長春無論如何要把招家的人穩住,不用讓二叔父知道我在找秦琅。”
若谷應聲退下,秦珏想了想,讓人把白九娘找來。
他對白九娘道:“我明天回京城,要到上元節才能過來,你務必把羅小姐保護好,若是她有什麽閃失,你就回河間去吧。”
白九娘臉色大變,曲膝道:“大爺,如果當年不是您救了我,我早被我那過繼的侄兒設計了,又豈會活到今日?我就是拼了性命也會保護小姐周全,江湖兒女一諾千金,大爺敬請放心。”
秦珏點頭,道:“若是有人對羅小姐不利,你不用問過我,隻按羅小姐吩咐便是,即使是秦家的人,也同樣如此。”
白九娘有些奇怪,大爺把她叫來,語氣凝重地叮囑她,難道是擔心秦家的人會對付羅小姐?
她不敢多問,點頭應是,秦珏不想讓羅錦言誤會他是找白九娘探聽消息,沒有再說什麽,就揮揮手,讓白九娘退了出去。
白九娘回到羅錦言住的小院裏,見羅錦言正讓丫鬟們拿東西,這都是這陣子丫鬟們給老爺縫的衣裳鞋襪。
羅紹的衣裳有針線婆子來做,但香河這邊沒有什麽事,羅錦言就讓丫鬟們給父親縫了幾身衣裳鞋襪,給李青風也做了兩件。
羅錦言已經知道白九娘去見秦珏了,她不動聲色,繼續和丫鬟們說說笑笑。
等到丫鬟們捧了裝衣裳的包袱送去前面,羅錦言坐在炕桌邊喝茶,白九娘這才走過來,恭聲道:“方才大爺叫我過去,叮囑我好好保護您,遇到有人對您不利,即使是秦家人,也不用去問過他,讓我按您的吩咐行事便是。”
羅錦言慢悠悠地放下手裏的茶盞,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會包餃子嗎?”
白九娘愣了一下,不知羅錦言爲何會這樣問她,她木然地答道:“我會包餃子,我雖不擅女紅,但竈上的事難不倒我,以前跑江湖時,找不到地方打尖兒,就是自己生火做飯。”
羅錦言抿嘴一笑:“那你一定也會做棗子千層糕和面刺猬了?”
“會,都會”,說到這裏,白九娘咦了一聲,奇道,“大小姐長在京城,也知道我們河間的棗子千層糕?”
羅錦言笑着道:“我小時候吃過的,也想讓爹爹嘗嘗,可是京城裏沒人做這個,她們都不會。”
白九娘笑道:“那我這就到竈上去做,就怕手藝不好,不合老爺和大小姐的口味。”
“沒事,不合口味可以重新再做。”羅錦言微笑。
前世她也是河間人,也隻吃過一次棗子千層糕和面刺猬,有一年過年的時候,爹爹從外面帶回一塊棗子千層糕,看着她吃下去,臉上笑成一朵花,爹爹告訴她,明年過年時讓娘給她做面刺猬。
但是沒等到明年,她就被族叔帶走,錦衣玉食,吃的都是京城裏的點心,卻再也沒有吃過這些。
隻是羅錦言沒有想到,這棗子千層糕竟然有這麽大。
尺餘的稭杆托盤上也隻能放下一隻棗子千層糕,雖然沒有千層,也有十幾層,又是尺把高,千層糕頂上是六隻馭着元寶的小刺猬,刺猬的眼睛是黑豆做的,身上剪出一根根刺來,憨态可掬,很是可愛。
羅錦言笑着說道:“我以前吃過的隻是切下來的一塊,原來竟有這麽大。”
丫鬟們也啧啧稱奇,都沒見過這麽大的糕點。
羅錦言賞了白九娘一根赤金鳳頭钗,白九娘謝過,接過鳳頭钗的那一刻,這才感到她終于成了大小姐身邊的人。
羅錦言沒用午膳,一直等着父親,羅紹直到過了晌午,才趕到莊子裏。
他一進莊子,就看到女兒不避嫌地在大門裏面等着他,他隻覺鼻子發酸,強忍着淚意斥責道:“傻孩子,天氣這麽冷,你怎麽不到屋裏等着,爹爹說了今天會來,就一定會來。”
他上下打量着女兒,見她雖然比在京城裏瘦了一點,但臉蛋白裏透紅,皮膚吹彈得破,健健康康的,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李青風和秦珏過來給他見禮,見李青風任由秦珏和羅錦言都在這裏等着他,便知道李青風事先一定是讓這對小兒女相看了。
不知道惜惜看上秦珏了嗎?
羅紹的目光從秦珏臉上掃過,不動聲色地問道:“玉章的病可好些了?”
秦珏恭恭敬敬地說道:“晚輩隻是多喝了幾杯,并無大礙,李公子見天寒地凍,不放心讓我回京,這才多留我兩日,明天世叔回京時,我和您一起回去。”
不但輕輕松松地把這件事說開了,還借機擡舉了李青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