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笑道:“那貓兒是自己從牆頭上爬進來的,湯圓看着好玩,滿院子的追呢,昨兒個竈上婆子還說有老鼠,想找隻貓來,您瞧,今天就跑來一隻。”
“把那貓捉住,抱來給我看看。”羅錦言咬牙切齒,如果這貓是一隻藍眼一隻黃眼的波斯貓,她就扔到秦珏臉上去。
這隻貓又瘦又小,但身手靈活,好在它沒有多少力氣,東躲西藏的,很快就被幾個丫鬟外加一隻狗堵截成功。
夏至喜滋滋把小貓抱來給羅錦言看,那就是街上常見的貓,瘦骨伶仃,身上有黑白黃三種顔色,小小的腦袋,小小的臉兒,一雙大眼睛卻是又圓又亮,帶着驚恐,卻又帶着好奇。
看到這隻貓,羅錦言噗哧笑了出來,她還真是杯弓蛇影了。
“挺可愛的,就養着吧,把湯圓看好,别讓它把貓咬了。”羅錦言笑道。
夏至就打趣道:“這下子府裏可就熱鬧了,整天看着貓兒狗兒的,這日子也過得快活起來了。”
可能是照顧得好,也可能是這隻小貓和羅家很有緣份,待到脫了夾棉襖子,換上春衫時,小貓已經長得水靈靈的了。
羅錦言給它取名叫耳朵,丫鬟們也給耳朵縫了衣衫,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湯圓和耳朵整天都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有時跑到羅紹屋裏,羅紹見了也很喜歡,還畫了一副貓狗嬉鞠圖。
整個春天,羅錦言都在家裏逗貓逗狗,就連霍家也沒有再去。直到霍亭兒寫信給她,她才知道霍亭兒訂了親事,男方是保定府方家的嫡長子方化,親事訂在明年的三月。
羅錦言前世是知道這個方化的,他是同德四十一年的榜眼,後來留在翰林院,他高中榜眼時已經三十二歲,這樣算來,他今年應是十八、九的年紀。
方家也是世代書香,但做官的很少,霍亭兒嫁過去是做宗婦的,倒也是門好親事。隻可惜嫁到保定,以後要見面就難了。
羅錦言有些惆怅,活了兩世,她也沒有什麽朋友,這一世和她最親近的就是霍亭兒和霍玉兒了。
而這個時候,霍星正在準備行裝,霍家請人看了黃道吉日,他将于四月初八動身前往浙江。
可就在四月初八的早上,霍星在吃了羅錦言親手做的早點之後,便腹痛不已,也不知去了幾次茅廁,到了晌午時,便不能下床了。
羅錦言又悔又恨,派了自己的丫鬟去煎藥,霍星到了次日終于止住腹瀉,但走路都在打晃,讓他這個時候上路顯然是不行。
到了第三天,霍星剛剛吃了一碗蛋羹,便又開始腹痛,由此又折騰了兩天。
羅紹很是過意不去,親自到霍家道歉,沒想到剛到霍家,就有霍英的親信把他叫到書房,霍英一臉凝重地對他道:“也不知是不是天意,阿星今年還是暫時不要下場了。剛剛接到福建的戰報,甯王反了。”
羅紹怔住,郭老夫人得知後幹脆瞞着霍英,帶着兒媳薛氏到廣濟寺上香,謝菩薩保佑霍星躲過一劫。
甯軍以鎮海衛爲中心,在短短二十天内,先後攻下福甯衛、鎮東衛、平海衛、永甯衛,繼而又攻下兩個千戶所,五月初已攻至浙江。
算算日子,如果四月初霍星如期動身,這個時候剛剛到達浙江。
李青風更是大吃一驚,卻也暗中慶幸。如果他還留在福建,這個時候想出也出不來了。
羅錦言則催得父親給李毅寫信,讓他們先到外地避避風頭,羅紹有些不以爲然,他覺得甯軍到了浙江也就能被擋住了,根本沒有打到江蘇的可能。
羅錦言歎口氣,前世朝野上下也是這樣認爲,趙栎從鎮海衛起兵時,也隻有幾千人,但一路北上,竟然招募了幾萬人馬。
這和王朝明的那篇讨帝檄文是分不開的。
果然,甯軍剛到浙江,王朝明所做的讨帝檄文便已傳到京城,京城裏的茶館酒肆都在談論。
他們談論得最多的并非是甯軍造反的事,而是趙極的幾大罪狀。
弑父、弑母、弑兄、弑妻、弑子。
“原來當年太子謀反的事全是假的,是今上污陷的。”
“聽說皇太孫和小郡主都還在襁褓中就被一起殺死了。”
“那有什麽,你們沒聽說還有弑父這個大罪嗎?原來先帝駕崩時密不發喪的事是真的。”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麽知道?”
“聽我爹說過啊,可誰想到那都是真事呢?”
羅紹回到這裏不免長籲短歎,對羅錦言道:“人心不古啊,如今反賊當道,百姓們卻不顧江山社稷,反而整日談論這些道聽途說的事情。”
羅錦言笑而不語,道聽途說嗎?她可不這樣認爲。不論英宗和太子趙植是如何死的,窦太後、窦皇後可全都死在趙極之手,董皇後和二皇子趙真也是他下令處死的。
所以說,王朝明列出的五大罪裏,至少有三條是千真萬确,至于弑父和弑兄的事,羅錦言不置可否,她相信趙極,他一定是做得出來的。
可現在秦珏在哪裏呢?
不知道前世的秦珏是不是也做過馬販子。
他每年春天都會去揚州,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揚州。
羅錦言有些寝食難安起來。
她插了花送到父親屋裏,回來時卻看到霍星在東跨院的門前站着。
自從她害得霍星大病一場之後,她還沒和霍星說過話呢。
遠遠地,她曲膝行禮,霍星卻走近幾步,和她隔了三四尺的距離,道:“以後你還是不要再下廚了。”
羅錦言微笑點頭,霍星便轉身進了院子。
羅錦言笑着搖搖頭,小霍大人越發古怪了,若不是我在你的早點中加了佐料,你這會兒怕是已在趙栎身邊做了人質。
當朝閣老的嫡長孫啊,趙栎一定會如獲至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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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