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不清的黑暗之中,有這樣一個低沉陰森地聲音這麽問道。
安吉爾的眼中看得見的,隻有一隻巨大的眼球,而眼球的背後,則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巨大紅色紋章。
“再問一次,汝,是HiME否?”
HiME?光是聽到這個詞,安吉爾的口舌就變得幹燥起來,雖然并不是很确定,但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我是無法成爲HiME的。”
仿佛是心中早就存在的答案一般,一股毫無來由的自卑感席卷了安吉爾的大腦和心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成爲HiME的HiME。就像是頭腦中早就已經這麽認知了一般,鮮明的镌刻在自己的大腦皮層之中。
HiME是被選上的人。
而安吉爾,并沒有被選上,但是卻是和HiME關系匪淺的人。
“……”
那眼球一下子沉默了起來,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審視眼神卻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安吉爾,仿佛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時間,還未到重啓之時,最後的HiME仍在何處沉睡……汝之宿命,還将延續。”
“等等!我到底是誰?!我的宿命究竟是什麽?!”安吉爾想要伸出自己的手,可全身卻好像被捆住一般動彈不得,“爲什麽你們總是說話留半句!告訴我!全都告訴我啊!至少讓我明白,這一切到底是什麽!”
安吉爾的尖叫嘶吼沒有阻止那眼球的閉合,随着背後那巨大紋章的熄滅,那顆眼球也迅速和周圍的黑暗融爲一體。
“直到……黑曜之地,再次複蘇之時到來。汝将一生,沉淪在意志的牢籠之中。”
低沉的聲音漸行漸遠,而感到眼皮變重的安吉爾在不甘心中,重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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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睜開眼的第一個瞬間,安吉爾就決定下次去遺迹,絕對會更加小心翼翼,如果可能的話,一定不會和任何人同行。
幾次行程都證明,如果隻是安吉爾自己一個人的話,隻要能夠進行物質化,好歹也能夠自行擺脫困境;但是如果帶上一個甚至兩三個人,不管對方是誰,自己也一定會倒大黴。
接連兩個國家的邊境遺迹,安吉爾全都以遇險,然後體力不支昏倒結束。雖然不想這麽說,但是安吉爾覺得,最近的自己真的是倒黴透頂。
等眼睛習慣了這房間内有些刺眼的橘色夕陽之後,安吉爾扶着額頭,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衣服還沒有換過,仍然穿着加爾德羅貝的禮服,而蓋在自己身上的厚厚棉被,則是幫安吉爾将阿爾泰糟糕天氣中的寒冷抵禦在外。
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安吉爾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四周全是一些隻聽過沒有見過的古董、字畫之類的東西,位于牆角的書架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傳記和百科全書;整個房間的地上鋪着一層上好的羊毛絨地毯,靠近窗台的位置放着一張書桌,書桌前的椅子上,靠着一把漆黑的長劍……
這不是安吉爾昏倒之前黏在自己手上的劍麽?
才剛剛醒來,腦袋還有點糊塗的安吉爾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赤着腳走到了這把劍的旁邊。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公和塞爾蓋少校應該平安無事,而在自己昏過去之後,将安吉爾帶回了阿爾泰的某處,順便也将這把終于從安吉爾的身上下來的劍放在了她的身旁。
“所以,這裏到底是哪裏呢?”
安吉爾幽幽地歎了口氣,但也知道沒有人能回答她,便放棄了從他人那裏得到答案,自顧自地走向了窗台。
落地窗台的外面是一片冰與雪的世界,銀白色的積雪反射着陽光,晃得安吉爾睜不開眼。等稍微适應了光線之後,安吉爾才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這次絕對昏倒了很長時間。
要說爲什麽如此确定的話,那就是自己現在,正身處阿爾泰首府中心阿爾泰公國的王宮之中……
雖然這是安吉爾第一次來這裏,不過阿爾泰的王宮原本就是安吉爾的目的地,照片之類的資料她還是找過一些,而目前她身處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王宮最中心部分的頂級客房,專門用來招待國内大諸侯前來觐見大公閣下時所住的房間。
安吉爾曾經聽奈緒說過,整個阿爾泰的首府被鮮明地劃出了幾個地區,其中東西兩邊是大量平民居住的地區,不少流民和一些罪犯也在這裏紮根,所以這兩塊地方的治安最差,居住的風險也很高,各種各樣的犯罪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幫派之間争奪地盤往往也會牽涉到一般的老百姓,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另一方面,治安稍好的是南區,南區之中居住的大部分是有錢的商賈和略有官職的達官貴人,因爲這個原因,治安也自然要好上許多。除了随處可見的巡邏警衛之外,不少人家還自己配備了警衛和保镖,也從側面反映了雖然治安好……可是也好不到哪裏取得現狀。
最後的北區,就是阿爾泰王宮的所在地。
在這一區居住的,無一不是國家的棟梁大臣,權勢人家。當然因爲是奉行****的阿爾泰公國,其中大部分的人都和軍隊有關系。而這一區之中,更是随處可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街上遊蕩,不少所屬不同的士兵甚至還會在酒吧飯店之類的地方大打出手。
順便一提,作爲國内第二号人物,也是目前最得大公信任的塞爾蓋的家,也坐落在這北區之中。不過想來也很正常,反倒是他不住這裏顯得有點詭異。
将窗外單調的風景看了個遍,安吉爾重新坐回桌前,盯着那把通體漆黑,隻有劍镡是金色,劍柄上纏着紅繩的劍,回響剛才在夢中看到,聽到的一切。
“是你在跟我說話麽?”
伸出自己的手指,安吉爾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長劍,沒想到一個不穩,長劍“咣當”一聲砸到了地上,把安吉爾吓了一跳。
“怎麽回事!”
房間的大門被猛地推開,穿着一身藍色軍服的塞爾蓋沖了進來,一邊還咋咋呼呼地呼喚着衛兵。
等到她發現安吉爾正坐在書桌前發呆的時候,又立刻将所有的士兵揮退,反手将門關了起來。
“感覺如何,Meister安吉爾?”
塞爾蓋一臉關心的表情,三步變成兩步湊了上來。
安吉爾呆呆地托着腮幫子,瞥了塞爾蓋一眼:“睡了一覺總覺得身體好多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問一下,今天距離我們進入遺迹然後逃出來,已經隔了幾天了?”
從那個遺迹回到阿爾泰首府,如果不是用飛行的話,至少要三天,就算是開着車走高速公路,也起碼要一天一夜。
“今天是第二天了,我們昨天晚上才剛剛回到這裏。”
塞爾蓋也不見外,畢竟這裏是阿爾泰的王宮。他從一旁的餐桌拽出來把椅子,非常幹脆地坐了下來。
“你那天昏倒之後,我們便開車原地返回了邊境軍的駐紮營地,然後從那裏不停地接力,才回到了這裏。不過因爲你的情況非常穩定,醫生也隻是說你是體力透支,睡一覺的話就沒有問題,所以我們并沒有通知加爾德羅貝。”
安吉爾略微颔首,算是謝過之後又問道:“大公閣下現在在什麽地方?”
“生病了,現在在休養。可能是受了風寒的關系,所以目前謝絕見客。”
看着塞爾蓋神閑氣定的那個模樣,安吉爾就覺得不爽,雖然不知道這個不爽究竟是爲了什麽,但是不爽總是不爽就是不爽。
暫時将對塞爾蓋的意見壓下,安吉爾想起了這次出使的最終目的:給大公閣下送請柬。
安吉爾剛想問出口,就立刻被塞爾蓋的話頂了回來:“真白公主的請柬閣下他已經看過了,雖然時間已經沒剩多少,但是他說如果身體狀況允許的話,他一定會出席公主殿下的戴冠儀式。時間應該就是幾天之後了吧?”
從第一天出使埃爾裏斯開始,安吉爾基本上已經将整個世界逛得七七八八,主要國家走了個遍。而原本定下的時間也已經就剩下一個星期都不到了。
而下個星期,就是真白公主的戴冠儀式了,安吉爾還必須在這天之前趕回加爾德羅貝述職,不然的話夏樹學院長的臉色一定會變得非常難看。
想到這裏,就必須得想想清楚另一個問題關于這把劍的歸屬。
按理說這把劍是在阿爾泰所屬的邊境地區遺迹之中發掘出來的,應該歸阿爾泰所有才對。不過安吉爾不知道怎麽的,對這把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簡而言之,就是想要這把劍。
塞爾蓋這個人精怎麽可能看不出安吉爾的念想,他臉上帶着奇怪的笑容站了起來,走到安吉爾的另一邊,伸手握住了劍柄。
“安吉爾小姐,是不是想要這把劍呢?”
安吉爾一聽這塞爾蓋上來就給了自己一個直球,也不準備浪費時間,直接點了點頭。
“那就拿去吧,當然我不推薦你現在拿。”
塞爾蓋面露苦笑,雙手一起搭上了劍柄,才好不容易将這把劍給擡了起來。
“這把劍……我們留着也沒用,畢竟可以看出來,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使用得了這把劍。自從你失去意識之後,它也就變成了一般的劍而已,完全沒有特别的地方,既然是這樣的話,大公的意思就是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你了。”
“很重麽?”安吉爾仔細打量了一下,畢竟她拿到手的時候,并不是很重。
“我想如果不是物質化的你,可能連擡起來都辦不到。”
安吉爾依言試了試,的确很重。除非穿上舞鬥服。不然的話光是雙手提着也很吃力。
“非常感謝,雖然結果并不怎麽讓人喜歡,但我還是要說,塞爾蓋少校,合作愉快。”
“您太客氣了,安吉爾小姐,合作愉快。看你的意思是想要早點回加爾德羅貝?”
“是這樣沒錯。”安吉爾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明天一早就動身。”
塞爾蓋有些詫異地說到:“我怕還以爲你會說是今天下午就走。”
“不是,這次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有必要在這裏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下,然後再啓程回到加爾德羅貝。”
安吉爾從塞爾蓋笑得越來越微妙的臉上似乎讀到了什麽信息,總得來說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那真是太巧了,如果Meister安吉爾不介意的話,我想我可以和你一起成行,明天一早登上返回加爾德羅貝的沙漠船航班。”
這旅行還真是讓人沒法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