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吉特準将站在自己Master的身邊向安吉爾問道。
“基本上來說就是這樣。”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安吉爾拖着下巴想了想:“大概是那個炸彈出現的時候吧。”
不去看還在思索的阿密特吉準将,安吉爾将解說繼續了下去。
“起初就有很多的疑點,比如說他是從後門進去的,雖然當事警察的各位檢查過錄像,他的确是從後門進入的銀行内部,但是沒道理說銀行的後門毫無警備的就那麽敞開着吧?”
稍微換了口氣,安吉爾繼續說道:“接着就是既然被職員發現了,那麽他緊接着就應該逃走,真的要繼續搶劫的話,也應該以速度爲第一要務才對。可是攝像頭中的他顯然非常笃定,在警察來到銀行的這五分鍾之内,他隻是用槍指着其中的一名職員,依次将人質全都限制了行動,順帶着還幹掉了保安。”
“這有什麽不對麽?”阿密特吉準将問道。
“關鍵就在時間上,五分鍾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如果他是有計劃有預謀的話,足夠他逃離銀行了,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将所有人質都捆起來之後,再帶着其中一人在銀行的大門口亮相。要說他是沒有計劃的話,他卻聰明的把所有的門都關閉,将所有人質都放到了各個容易遭到特警突破的位置阻止别人進來。可是明明進行了那麽有效,而且有條理的計劃,卻沒有想到将攝像頭破壞,實在是有點奇怪。”
“也許他隻是沒有想到罷了……”就連準将自己都覺得這個說法沒什麽可能。
“接着就是之後的行動了,在警察包圍了銀行之後,他不慌不忙地拉着人質出來亮了相,雖然被準将您吓得一愣一愣的,但他也沒有怎麽表态,而是拉着人質回到了銀行的營業廳内,從他進來的後門找來了那麽大顆炸彈放到了正中間。”
安吉爾笑了笑:“一個人搶銀行,沒有幫手,卻能攜帶半人高的軍用炸彈。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佛羅倫斯制MK33型的破壞炸彈重量七十五公斤,雖然是一個人可以搬動的重量,不過誰會閑得發慌帶那種東西去搶銀行?……這暫且不提,爲什麽第一次亮相的時候沒有将這顆炸彈亮出來呢?都已經做好了抵抗的準備,卻不把自己手中最有分量的東西拿出來,這也很奇怪。”
雪繪大總統問道:“從保存自己的實力這一點來看也很正常吧?”
“的确,不過之後看到了遙姐姐大人這位乙HiME,還不把這張牌打出來也實在太過分了吧。”
乙HiME在軍事上來說,代表的是強大而且絕對的力量,以凡人之軀對抗乙HiME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任何一個正常人處在那名劫匪的立場上,看到阿密特吉準将的時候都應該第一時間拿出那顆炸彈,阻止準将前進。
畢竟剛才的那副架勢,準将擺明了就是想沖上去狠揍對方一頓。
“再有一點,就是之後被更換的人質,第二次出現的時候,原本的人質被換掉了。一般情況下劫匪沒有理由更換人質,就算是一個個亮相都沒有必要,雖然當時我隻是懷疑,但也隻能将注意力放到第一次成爲人質的女職員身上。”
而事實證明安吉爾的直覺還算是挺準的,那名女職員的确是和劫匪串通好的内應,她們原本的計劃是讓劫匪在正面吸引警察的注意,而同時則由另一人佯裝被關在裏間,偷偷将錢通過建造銀行時留下的下水道入口逃走。隻要在最後時刻假裝引爆炸彈,至少可以拖延十分鍾左右的時間。
不過她們萬萬沒有想到乙HiME會那麽快出現,雖然阿密特吉準将沒有穿上舞鬥服,不過對于一般人來說,這個國家的乙HiME就是力量的代名詞這一點是不會錯的了。
“隻能說遙姐姐大人的出現讓計劃有了變動,當然并不是很大。”
歸根結底來說,這個計劃聽上去好像很周密,其實破綻很多。如果警方鐵了心進行狙擊的話,大喇喇站在門口的男人肯定沒命,而在裏面的那位如果沒有足夠的時間,這次行動也不會成功。
除了乙HiME的出現之外,緻使情況和計劃不同的因素還有另外一點,那就是作爲内應的小姐,壓根就沒有想要和那位先生一起逃命的想法。
充其量隻能算是一顆用來吸引注意力的棋子罷了。
而看到炸彈莫名其妙啓動的那一瞬間,安吉爾就明白了,裏面肯定有内應。被乙HiME一拳正面打中,整顆腦袋沒有當場變成裂開的西瓜,隻是暈了過去絕對可以算是好運。而在這個節骨眼遙控炸彈卻啓動了,隻能推測遙控器在另一個人手中。
至于安吉爾是怎麽找到另一位同夥的,其實也很好解釋。她隻是跑到臨時指揮部找到了附近的地圖,然後确定了一下包圍網的漏洞而已,當然這也費了她不少功夫。
“整個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了。”
安吉爾垂手向面前的兩位鞠躬,算是作爲自己解說的結束。
不過不管怎麽看,阿密特吉準将還是沒有想通的樣子,而雪繪大總統則是交疊雙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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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安吉爾就要啓程趕往下一個國家安南,雖然大總統說要感謝安吉爾的幫助留她住一晚,不過她還是照樣婉拒了。
而代替的,就是由這個國家的Meister乙HiME,株洲之黃玉,遙阿密特吉準将充當司機,将安吉爾送回位于市郊的埃爾裏斯第三孤兒院。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安吉爾對于準将的駕駛技術啧啧稱奇。這是她第二次乘坐由Meister駕駛的汽車,不過前一次Meister米利亞的駕駛技術實在讓安吉爾不敢恭維,但遙姐姐大人一邊盯着安吉爾看一邊還能用時速七十碼安全行進就絕對不是恭維一下就能結束的事情了。
“遙姐姐大人,不看前面大丈夫?”
“大丈夫,萌大奶!”
不愧是成名已久的Meister。安吉爾在心裏低聲說道。
“遙姐姐大人……”
“幹嘛?我不看路也照樣可以把你安全的送回去。”
“我不是說這個……我隻是想問個問題。”安吉爾将左臂駕到車窗上,一邊吹着埃爾裏斯夜晚微涼的夜風一邊問道,“當時,爲什麽遙姐姐大人會做那種事情呢?”
“那種事情?”遙準将收回自己的視線,或許是因爲要分心在對話上,她開始好好開車了。“你是說哪種事情。”
“将Master丢在一邊也好,不顧危險不穿舞鬥服面對劫匪也好,想都不想就抱着不知真假的炸彈離去也好……”
每一件,都是将自己的Master置于危險之中,對于乙HiME來說絕對是失格的事情。
“爲什麽要這麽做呢?我不認爲遙姐姐大人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不負責任的人,是絕對沒辦法成爲像您這樣的Meister的。”
乙HiME聚集了人類所能想到的所有贊美,高貴、勇敢、忠貞、溫柔、誠實總而言之,就是完美。而富有責任心,這一美德也在所有乙HiME的身上得到了體現。
不過安吉爾将所有相遇的Meister乙HiME做了一個對比,除了阿密特吉準将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乙HiME會将自己的Master置于如此的危險之中。相當于自己分身甚至是高于自己生命的Master,乙HiME拼命保護還來不及。
阿密特吉準将看了安吉爾一眼,接着說道:“我隻是做了身爲乙HiME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可是……保護自己的Master,不才是乙HiME應該做的事情麽?”
乙HiME力量的授予者不是别人,正是手握權利的Master們,同時通過簽訂契約,也成爲了共享生命的命運共同體。
“乙HiME是工具,是殺人兇手,是存在之惡,也是用所有的浮華裝點起來的偶像,但所有的根本,不都是來自于Master麽?可是爲什麽遙姐姐大人卻将自己的Master置于一旁呢?”
安吉爾不知不覺地激動起來,對于她來說,遙準将的作爲簡直就是将她原來所知的那些關于乙HiME的意義全盤否定一般的存在。
由準将駕駛的汽車猛地停了下來,阿密特吉準将一反常态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用明顯和平時不同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你在加爾德羅貝接受了怎樣的教育,安吉爾。”
轉過頭,雙眼直視安吉爾的眼睛,她繼續說道:“有可能你說的沒錯,我們乙HiME的存在看起來很榮耀,其實完全不是這麽回事。有的時候也要做一些自己不想去做的事情。”
“但是啊,我可以自豪的說,我做的沒錯。我并不是爲了個人的榮譽和權利成爲乙HiME,我會成爲乙HiME的原因,就是因爲我想成爲一個爲了國家服務的人罷了。而同時,我的主人也是這樣想的。我們一起都在朝着‘讓所有人都能幸福的生活在陽光下’這個目标努力。我不知道什麽是政治陰謀,也不懂太複雜的事情,我隻知道從我進入加爾德羅貝開始,我被灌輸的就隻有是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最……最完美的人?”
“沒錯,最完美的人。乙HiME的力量來自Master,但是Master的力量卻是來自全體國民的。作爲持有力量的人就必須是保護下面無力的人,乙HiME既然是所有人心中的具現,那麽她就應該是正義的。”
“那……什麽才是正義的呢?乙HiME根本就不存在自由的意志,隻能聽命于自己的Master。”
安吉爾雙手緊握,如果格裏斯不聽從自己的主人的命令參與叛亂,是不是就不會死于非命了呢?
“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不退縮,不妥協。認定自己的道路就不回頭的走下去。如果Master犯錯了就告訴她,如果自己犯錯了那就認錯并且彌補。雖然錯誤永遠存在,但補救和道歉也同樣有用。隻是對于自身存有迷茫的話,永遠也不會到達最後的終點,人人都自甘堕落,那麽就不會存有最後的良知,總有人要站出來宣揚正确的理念。”
汽車再一次發動,引擎的嗡嗡聲在安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但安吉爾的耳中隻有遙阿密特吉的聲音。
“既然要成爲偶像,那也要成爲表裏如一的偶像。這,就是乙HiME。”
新的答案,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