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脖子上被紮中毒針,瞬間就毒氣入腦,回天乏術。
哪怕我現在用鮮血去救他,估計也不起作用了。
山下的密林裏,響起了土着人焦急的聲音。
“索卡拉拉。”
原本悍不畏死的怨猴們,瞬間嘩啦啦地撤退。
看來,它們雖然兇悍,但是也付不起這個代價。
接着就是那個叫做邱虎的人的聲音。
他也在用土語和那個土着人說話,好像在争吵的樣子。
土着人也不傻,這些怨猴培育起來不容易,所以他們不想花太大的代價。
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趕緊走到那個叫阿明的小夥面前。
他現在已經眼睛發白,嘴唇發黑,沒救了。
“杜哥!他已經……已經死了!”
林棟在旁邊說道,語氣顫抖,聲音裏面還帶着哭腔。
“把他放在陰涼的地方,盡量保持屍體不腐。其他的人,留下一半在後面警戒,其他的人跟我到前面去警戒。”
我說完後,帶着三個人來到了前面。
死了一個夥伴,我也很傷心,但是我能怎麽辦?難道大哭一場嗎?
不可能的!
作爲他們的領頭人,一定随時要保持強悍。
如果自己都不堅強,其他的人又會怎麽想呢?
隻怕立馬就會散夥。
對于普通人來說,散夥也就是意味着到劉武的營地裏去做牛做馬。
但是,對于我來說,就是死亡。
對于柳夜瑤來說,很有可能就是受辱,甚至比受辱更嚴重的事情。
太陽正在慢慢西斜,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要黑下來了。
我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傷,現在已經好了七八成左右。
天黑以後,我再休息一兩個小時,估計就能恢複到十成。
但是想要恢複到巅峰,除非有足夠的食物和水。
不過沒關系,哪怕恢複到十成,我也能夠潛入山下的密林裏去,來個擒賊先擒王。
首先殺了劉武,然後再把那幾個土着人,還有那個叫邱虎的家夥,全部殺個精光。
那些怨猴一旦群龍無首,到時候自然就會四散而逃。
這個時候,劉武的聲音又從山下傳來。
隻聽他大聲的喊道:“山上的人聽好了,現在我隻給你們十分鍾時間,十分鍾之内全部投降,否則的話……十分鍾以後,就算你們想要投降,我也不給你們這個機會了。”
“看到剛才那些怨猴沒有?它會把你們生吞活吃。”
劉武也知道天黑後,他不好圍住整座山,所以在太陽下山之前,給我們施加壓力。
“不要聽他的,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我們拖的時間越久,越利于談判,如果連打都不敢打就投降,他也不會尊重你們,到時候你們就算投降過去,也會被他不停的折磨,給他做牛做馬。”
我對山上所有人說。
所有人表情木然,都用疲憊的眼神看着山腳下,也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
這讓我心裏面咯噔一聲。
隻見一名中年人,猶如着魔一般,朝山下爬去。
他邊爬邊喊:“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必須要下山,老子要喝水,老子要吃肉。”
“我也是,我要喝水,我要吃肉。”
又有兩人跟在了他的後面,其中還有一個是年輕小夥子,也就是我這邊的生力軍。
我歎了一口氣,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林棟突然走到我的面前。
隻聽他說:“放心吧,杜哥,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我的意思,不如我假裝過去投降,實則是去他們的營地卧底,怎麽樣?”
我睜開眼睛,木然地看了一眼林棟。
沒想到這個鐵憨憨,在關鍵時刻,還變得這麽‘聰明’。
人心叵測啊。
他到底是真的去做卧底的,還是想過去投降,然後腳踏兩隻船,這就不好說了。
如果我倒下了,他就是真投降。
如果我沒有倒下,他就是真卧底。
屆時的林棟,進退自如。
什麽花裏胡哨都是假的,隻有自身強大才是真的。
“好,你去吧!”
我幹脆的說道,毫無任何感情。
“是的,杜哥。”
林棟說完高舉雙手,慢慢朝山下走去。
“武哥,我下來了,我也投降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絕望了,又有兩人朝山底下走去。
我和劉武之間就相當于兩個公司,我這邊的股票一路下滑,那就會一直下滑,最後産生雪崩效應。
劉武那邊隻要在漲,那他就會不停的漲,因爲他們買了以後還能升值,但是我這邊呢,買了以後會虧本。
我轉頭一看,原本的二三十個人,現在隻剩十幾人了。
他們其實并不是說就忠實的擁護我。
其中有一半的人,可能是不相信劉武的爲人。
如果把劉武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他們可能就會毫不顧忌的投降。
我反正是這麽想的。
看着這麽多人朝劉武的營地走去,我心裏面産生一種巨大的沮喪感,猶如鬥敗了的公雞一樣。
但是我必須要繼續保持強悍。
如果不強悍,僅存的人也會慢慢的流失,到時候我将一無所有。
“哈哈哈哈,這就對了,趕緊下來,我們這裏有吃的有喝的。”
那個秃頭已經徹底淪爲了劉武的狗腿子,正在幫劉武招兵買馬。
那些下山的人,還真的拿到了吃的喝的。
而且,他們毫無顧忌的就站在山腳下,邊吃東西邊喝水,邊對着半山腰的人炫耀。
“咕噜噜。”
趴在我旁邊的林小雨,肚子裏唱起了空城計。
我們在這半山腰整整呆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們隻吃了一頓刺泡兒,現在不餓才怪了。
“放心吧,杜大哥,我的命都是你救回來的,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林小雨雖然餓,但是很堅定的對我說的。
我默默的點點頭,臉上露出苦澀的笑。
因爲我感覺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也并不是那麽堅定。
“如果大家還有人想去投奔劉武的,現在就去吧,但是你們千萬别後悔。”
我轉身對其他人說道,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兵不在多而在精。
今天他們就将接受人性最嚴酷的一種考驗——生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