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打了個呵欠,“估計你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其實……”
“其實什麽?”
我嘿嘿說道:“幹脆把上三界解散多好?這樣豈不皆大歡喜。”
“以爲這像脫件衣服那麽容易嗎?不可能的。”秦蘭蘭靜靜道。
“那你還要進後園?”
“不錯。”秦蘭蘭靜靜道:“我吉祥界最擅長法器,用了幾名弟子的性命才弄清楚,原來東元寺後園裏有一個六道降魔圈,這是佛家禁锢大陣。我不求敗了那人,隻求通過調動六道降魔圈替我父親看看那人究竟有多厲害。”
“原來是個孝女。你們想進後園,就是想用方法去觸動六道降魔圈?”我心中暗自心驚,這六道降魔圈一旦觸動,不知道我那神通廣大的師父能不能頂住。
秦蘭蘭微微一笑,接着問道:“董兄聽完我的解釋,可否願意不再插手我門與東元寺的争鬥。”
我明白這是要自己做選擇了,我考慮了一下說道::“這樣吧,隻要姑娘答應不會傷害到我的親人,我就不再管這事。”
秦蘭蘭點點頭,似乎舒了口氣。
“那我這便回京城了。”女生笑的很甜。
“一路回吧,我也想坐坐直升飛機。”我笑的更甜。
推門而出,卻不是原來的那間道觀,而一間極富麗堂皇,極寬大氣派的殿宇。
我愣在原地。
秦蘭蘭微微笑道:“這是天柱山的移勢大陣,董兄可以待幾天,多研究一番這裏的玄妙。”
我心中生出不祥的感覺。
秦蘭蘭說道:“董兄今日與往常不一般,身上多了絲不一樣的氣息。”
我眉頭一皺,後頸那一根毛發又開始微微痛起來。
“好強的妖氣。”秦蘭蘭歎道:“叫我如何敢信你。”
我正欲發難,便聽見金殿之外,一片嗡嗡然地道士禮頌聲響起。
我大驚失色,卻根本不及反應,便感覺身旁一座高大如山的塑像輕輕顫動了起來,空氣中禮頌聲往複遁環,帶來一陣無由紋動,忽然一股宛若天神般的氣勢将我死死壓在地闆上。
我奮力用全身真元,強強扭動脖頸,向後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真武大帝!
就是那個以掃妖除魔爲樂的真武大帝!
“沒想到還是上了你的當。”我吼道。
秦蘭蘭幽然歎道:“今天的事情,我向你說聲抱歉。此事涉家父性命,我不得不如此。”
我散坐于地,手結蓮花印,勉強穩住自己心神,眼光再也不去看這女子,冷冷道:“原來所謂促膝談心,隻是爲了把我誘到金殿裏面來。”
秦蘭蘭幽然歎道:“這裏隻是殘留着真武上帝在凡間的最後一絲氣息,淳和中正,一應妖物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你做錯了一件事情。”我搖着頭。
“什麽事?”
“我在不在京城,本來就不是關鍵,不然你以爲我會和你廢話這麽久?”
秦蘭蘭緩緩走向殿門,忽然在殿門口處停住身形:“董浩,今次事情如果有個好結果,我會來找你下象棋。”
看着她的背影,我像青蛙一樣狼狽趴在地上抵抗真武大帝殘留氣息的威壓,心中早積起十二分的憤怒。
隻是轉眼間,強大的威勢不停壓榨着我體内每一分寸,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我的後腦某處,一根頭發鑽心般的痛,這種痛卻讓我渾身激發起了無比雄渾的力量。
傳說中能生小猴子的妖毛?
我震驚着,我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在後園老祖宗傳給自己的法寶。
真武大帝像似乎感覺到了面前這個人類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一個小小的人類也敢在在自己面前挑戰自己的權威,真武大帝像如漆雙眉隐約間不可捉摸的動了一下。
便是這一動,身處場中的我感受到一股堪比天地的力量向自己壓了來。
我明明知道自己面前的隻是個塑像罷了,但不知爲何,仍然能感受到那股來自遠古神獸的巨大力量,或許這一絲力量真隻是真武大帝殘留在人間的一絲氣息,卻仍然是那樣的驚世駭俗,叫人無法抵擋。
當我被真武大帝氣息快壓成肉幹的時候,心裏忽然湧起來了這樣一個疑問。前日在東元寺後園裏與老祖宗師父的一番交談,讓他略略有些了解。可是這真武大帝的氣息爲什麽對自己如此敵對?難道妖氣真的與一般力量有這麽大的差别?
問題出在老祖宗給自己紮的那根毛發上面,這根毛發上的力量比他自己的力量不知要強上多少,也正是因爲這根毛發,才在和秦蘭蘭之間的較量裏多次險裏逃生,也正是憑着這根毛發的力量才能勉強抵抗住真武大帝淳和雄渾的氣息。
可惜毛發無根,我無法回頭也可以感覺到自己腦後這根毛發已經開始漸漸變的無力,漸漸有了要被真武大帝氣息煉化的迹象。
嗤的一聲輕響。
老祖宗種在我腦後的那根毛發終于化爲一線青煙袅袅升到半空。
而如今與真武大帝氣息直接對抗的,已經換作了我體内的火元之力。
我體内真火命輪急轉,将自己的火元輸送至自己的四肢及胸腑間,抵抗着那份仿佛來自遠古的無孔不入的氣息侵入,隻是甫一接觸,卻是顯得那麽的微弱渺小,甚至連先前自己後脖頸的那根毛蘊含的力量都遠遠不如。
金殿外咒語陣陣,催動着真武大帝金身威勢。
金殿内真武大帝的氣息四處縱橫,充溢全殿,但殿内别處事物卻是紋絲不動,仿佛無風無痕一般,但身處其間的我卻是有苦自己知,那股充溢四周的力量像水壓機一般壓榨着自己的身體,而每當自己提起火性真元與之相抗時,這股氣息傳來的力量更是像洪水一般湧來,似乎自己的真元有一種奇異的味道,讓真武大帝這位龜兒子蛇孫子饞上加饞……
在東元寺後園被天袈裟罩在雪亭中時,我想到死亡。
此時被真武大帝殘留人間氣息壓榨着,我又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我已經無法呼吸了,身體四周的空氣似乎都畏懼于那種力量而與我的皮膚産生了隔絕,如此一來我呼吸不到任何氧氣,漸漸感覺頭有些暈眩,四肢漸漸冰涼。
恍惚中,我輕輕在腦海中念頌着禅經的止觀法門,稍微感覺好受了一些,隻是四肢仍然不聽使喚地被死死壓在地上,竟感覺有些扁了。
石闆好涼。
啪的一聲輕響,金殿内的青石地闆終于承受不住這股大力的壓榨,我身下的石闆微微寸裂,便依着我的人形被壓進去了淺淺的一層,整個人就像是被巨人的手掌啪的一聲打進石闆裏面一樣,看着怪異無比。
恍惚中,我似乎感覺到先前被植在自己後腦的那根妖毛煉化後并沒有消散在空氣中,而是袅袅化爲青煙,淡淡揚揚地從自己的鼻端鑽了進去。
我的腦中嗡的一聲巨響,然後便似乎聽見很多人在不停地說話。
“師父,弟子在此跪候多時。”
“這猢狲!你不在前邊去睡,卻來我這後邊作甚?”
“師父昨日壇前對衆相允,教弟子三更時候,從後門裏……”
本有些渾渾噩噩頓時醒了過來。如果換成别的人,當此危局定是想不明白這說的是何事。
窗外夜色漸濃,殿内暗燭漸弱,我就快暈了過去,神識進入了一種飄忽的狀态,體内每一細微處都在經受着真火粒的洗涮。
就在此時,天柱山峰頂之上傳來一聲極尖厲的嘯聲,一團如赤如金的朱紅色光影飛嘯而來。
金殿外的道士們被這嘯聲所懾,長劍嗡嗡作響,齊齊伸了出來,露出了明晃晃的劍身,像是在迎接什麽樣的貴客,顯得畏懼之極。
我聽得清楚,立刻清醒過來。我的火狐兒子!你終于來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