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在号子裏呆着吧。”保安不無威脅之意。
我不以爲意,笑着應道:“那得麻煩您給我安排地方。”
保安一歎道:“你是方家主事人,何苦與我們這些小保安爲難。虎哥既然報了案,我們循例也得問一下,你随便交個人出來不行嗎?”
我極認真地搖搖頭道:“什麽事情都可以做,随便冤人的功夫我還沒有學會。”
問完筆錄已是第二天的淩晨,我被塞進了一個小屋子。保安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把我和一般混混賽在一起,所以給安排了一個單間,還比較清靜。
宏爺送了鋪蓋和吃的進來,一見面,他就把外面的保安一通臭罵,倒把我吓了一跳,說道:“宏爺霸氣啊。”
宏爺笑道:“常打交道,罵兩句不妨事。”
我笑笑,明白了,這尼瑪蛇鼠一窩,這道理放到哪裏都一樣。
宏爺道:“大師兄,您就随便指個人,把小肖這事結了,嗯,虎哥手下有個殺手就是用刀的。”
我搖搖頭:“這事兒和那個什麽虎哥無關,我沒道理冤他。”
宏爺生氣道:“可那小子報案,明着就是要看我們笑話。”
“我知道,你肯定在外面找人撈我,不過别急,我可不想一夜之間,全京城的司法機關都知道我這麽一号人。而且虎哥那裏,你不要有什麽動作。”
宏爺有些不解問道:“爲什麽?像這種事情可不能由着他做,明顯不合規矩。”
“我不懂規矩。”我摸摸自己後腦勺,“這個人我出去後自己處理好了,你現在要緊的就是在醫院裏保證小肖的健康,還有就是把他弟弟照顧好。另外就是快些把我撈出去。”
宏爺歎口氣搖搖頭離開。我這樣,因爲我本身又有諸多超出世俗水準的神通,但我一直很想做一個普通人,至少是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之所以如此,很大的原因是因爲家鄉裏的那個女孩。
我無法想像薛靜以後跟自己過上這種神神道道的生活。更何況在今後的歲月裏,我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麽樣危險的事情。
便是這樣胡亂想着,派出所小屋子窗外的天空漸漸變幻着顔色,太陽從初升漸至中庭又緩緩墜下,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我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斜陽,看着夕照在樹葉上留下的火紅之色,想到了小火狐,不知左思如今究竟是死是活,如果他活着,那小火狐的存在被吉祥界知道後有什麽麻煩還不知道,如果他死了,隻怕吉祥界更不會善罷甘休。
仿佛與我心意相通,我剛想到吉祥界這個名字,便感覺到一牆之外傳來了一絲氣息。
一絲修行者散發出來的氣息。
我微微皺眉,将手掌按在牆上,對着窗外空無一人的地方輕聲說道:“哪位高人來訪,還請出來一會。”
不料窗外沉寂許久,不見有人答話。
……
派出所裏的電話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過了陣,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從窗前回過頭來,看見一個生面孔的保安,看肩上的标志,似乎職位不低。
“董浩?”保安問道。
我下意識應了聲是。
“辛苦了,快請出來吧。”保安的語氣很溫和。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心想宏爺說的撈人似乎沒有這麽快。昨天把我載回來的保安把房門打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是市局的潘局長。”
我忍不住問道:“這就是要放了?”
潘局笑了笑:“事情雖然沒有查清,但按道理看,你怎麽也沒有嫌疑。”
我亦是一笑,心想道理總是這樣的,但總不可能這麽簡單就放自己出去,總是有人說話才對。
潘局笑道:“等出去,你就知道了。實在想不到,以你方家的身份,居然他老人家肯爲你說話。”
我隐隐猜到是誰,也就不再客氣,再謝了聲,便随着他走到派出所外面。
一直在派出所外面候着的方家人看我出來,正準備迎上,我看見潘局面色不豫,趕緊使了個眼色,便和潘局一起走到街拐角,上了一輛汽車。
一上車,我全明白了。
我笑咪咪地和車上的白衣僧人打着招呼:“怎麽今天把袈裟又換成白的了?不怕我再損你幾句啊。”
“關了你一天也沒說把你這性子關好點。”他轉過身向潘局道了聲謝,雙掌合什。
潘局笑道:“這隻是小事情,以這位董師兄在方家的身份地位,我們沒有什麽證據自然也不好多關的,何況是玄苦大師發了話。”
說完便告辭了。
我這才在汽車上伸了個懶腰,呵呵笑道:“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玄苦和尚把我撈出來的。”
我忽然想到東元寺玄苦主持兼職的職務,撈個人還是件輕松的事情。
白衣僧苦笑:“你還樂得出來?知不知道你惹了禍?”
“什麽事情?”我心知肚明,卻還在裝着傻。
“師傅說了,你先不要回學校,随我回東元寺吧。”
“行啊!我正想見玄苦老和尚。”我和車外的兄弟說了聲,讓他們回去。
外面的兄弟都散了去。
車開動起來。
我放松的在車上半躺着,白衣僧也閉目養神。
外面剛過護城河,我都快睡着了,這時,忽然“嘎吱”一聲,車子停了下來。
我睜眼一看,路中央一個瞎子,正拄着個青竹杖,在有些微寒的夜裏輕聲咳嗽。
白衣僧眉頭一皺,剛想要下車。我攔住他,說道:“這人我見過,是沖我來的,我去應付。”
我微微一笑,推門下車,來到瞎子面前。
“今天先生不算命?”我微笑道。
“閣下命硬,算不出來。”竹叔冷冷應道。
“先生攔我去路,這是何意。”
“我門中弟子現今身在何處,還請董先生告知一二。”
我一皺眉,說道:“你們派人追殺我,還敢現身,先是那個叫秦蘭蘭的小姑娘陰我,後又有一個叫做左思的人傷我手下,又想殺我。你們是不是以爲真特麽當我怕了你們吉祥界?”
瞎子略略側頭,道:“這其中原因你早晚會知道,隻是左思昨日離門,一直未歸,不知……不知是否已經命喪閣下之手?”
說完這句話,護城河上吹來的濕氣也顯得冷上了幾分。
瞎子手中竹杖刺入土中,衆人隻覺土下似乎有什麽事物在急速生長,漸漸向着自己這方來了。
我皺眉,腳在路面上重重一頓,一道雄渾無比的真火向着路面上的泥土裏探去。
不知過了多久,路面上約摸數丈的地方,兩股力量終于碰觸到了一處。
瞎子拄着竹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地下漸漸傳來了很奇怪的聲音,就像是豆在釜中哭泣的聲音一樣,唏唏唆唆,又像是秋天的枯葉被火苗燃燒一般……
“還是那兩下子,過不來了。”我呵呵一笑。
随着立刻一聲悶響,整段路面似乎被什麽力量震高了一截又迅疾落下,揚起好大的灰塵。
兩人間的路面似乎被火烤過一般,散發着令人難忍的熱氣,路面漸漸裂了開來,若有明眼人,或許能看見小小的裂口裏有許多燒焦的植物根系。
瞎子身子一震,勉立站直,咳了兩聲,道:“不期數日不見,閣下的修行精進如斯。隻是如果今日不把人交出來,你卻是過不去。”
他說完這句話,我才感應到四周的黑暗裏似乎隐藏着許多高手,每個人身上真氣流動,雖然境界比自己都略有不如,但亦非凡俗之輩。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